溶爵只得退回,在府门前踱步,溶家军则是在帮着维持浩浩荡荡等着救济的百姓间的秩序。
有溶家军在,府衙前人虽多,事虽杂,救灾却总算在有序进行着。
却听得有府衙差役大声吼道:“你是乱民,前几日我亲眼见你攻击衙役,且你这户籍信息也是对不上!”
一个被他揪住领口的老者惶恐至极,跪地不住求饶:“老爷,俺是城外杏子村的,山洪把俺们村给冲没了,乡亲们都被大水卷走,俺那日在山上后面山上砍柴,减了一条命,可家没了,什么都没了,俺在这城中乞讨都快十日了。
“那日俺是饿极了,见府衙门口一条大狗在啃骨头,俺不是攻击府俺不是衙,俺只是想拿石头去打那大狗!俺不是乱民,俺只是饿,老爷,俺只是饿呀!”
那差役听他叨叨不停辩驳,竟抄起手边一大刀,用刀柄猛击老者胸口数次。
老者被打得倒地不起,在匍匐在地上喘着粗气,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却还在哭诉:“俺真的不是乱民,俺只是听说今日溶家公子来赈灾,俺只是想领点粮,没粮给俺点糠也行呀!”
看着地上廋骨嶙峋、老泪横流的老者,那衙役竟又抬了右脚往他胸口踹去。
啪!一声响,那衙役一个踉跄,跌坐地上。却是他身边一溶家军士兵看不下去,用剑柄打了那衙役的左腿一下。
衙役倒地,愤怒不已,他双目赤红,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般,大声嚷道:“这将军府之人竟真这般嚣张,我乃是幽西郡府一等衙役,虽官位低微,却是也正经吃皇粮的,你算是那个牌面上的人?动辄敢对官差出手!”
溶爵闻言,便往这边行来,却见地上老者闻言,竟奋力从地上颤巍巍站了起来。
“俺虽是一介草民,当年端冥入侵,溶老将军、溶大将军拼死护佑之恩却是不敢忘怀,溶家军之人,不是你这等狗官可以诟病的!”
说着,他便往衙役冲了过去,那衙役已从地上起身,见老者模样心中冷笑,抽搐腰间长刀。
溶爵心中大急,飞掠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待他到得衙役身边,老者已死于衙役刀下。
溶爵双目冰冷,心中却是怒火翻涌,他右手紧握挂在腰间的长剑,指节已经泛白,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剑柄。
那衙役见老者倒地,不削的哼了一声,溶家军士兵见此情景,亦是愤怒不已,他们没有动作,紧紧盯着溶爵,只待溶爵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拔剑上前。
溶爵看着那衙役视人命如草芥的轻蔑模样,手指一弹剑鞘,锵一声,长剑弹出六七寸。他握紧剑柄,缓步上前。
“公子三思!”
身后,一老者声音响起,溶爵回头,却是莫老站在他身后。
溶爵眼神渐渐恢复平静,剑柄轻轻一按,利箭入鞘。
他转身走向一旁冷眼旁观的孟泰,语气冰冷道:“孟大人刚才所言,咱们各司其职,怎的大人下属却是越俎代庖了?”
那孟泰坦然一笑,道:“千户也见了,刚才事态紧急,那乱民欲袭击衙役,如此大胆狂徒,自然该剿杀当场!”
溶爵眼神更冷,却不待他继续与孟泰理论,百姓之中,不知个人喊了一嗓子:“无德狗官,草菅人命,求溶公子为我等做主!”
这一声高呼之后,府衙门口顿时乱作一团,百姓怨愤之情膨胀,比之昨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今日聚集百姓更多,又因放粮消息传开,百姓心怀希望而来,等待大半日,早已心中焦躁,又亲眼见那衙役杀人不眨眼的模样,这民怨如沸,再压制不住。
今日百姓没像昨日拿了锄头耙子,而是个个拿着个粗布口袋,用来盛放米粮的,可推推攮攮间,越来越多百姓往府衙门口挤来,有有衙役退避不及,被推倒在地。
百姓见衙役倒地,皆无人上前搀扶,更有甚些,还愤愤用脚使力踩踏几脚。
孟泰在身旁衙役搀扶下,忙上了府衙台阶,高高看着乱作一团的百姓,孟泰面上惶恐,心里却是窃喜,场面乱了,灾民便成了乱民,如此,便能逼迫溶家剿杀乱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