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之痛越已是越来越轻,那刮嗓子的苦药也已经停了,倒是天天换着花样喝其他各式汤药喝的药却是稀奇古怪,有时酸,又时苦,有时涩…
溶桑桑这几日总是眼花,有时眼前白茫茫一片。
木老神医像是知道她眼睛的变化,拿了个黑布条,把眼睛包了起来,于是,溶桑桑眼前又恢复了黑暗。
一月时间,一晃而过,天气已经彻底冷了。
她今日叫心竹炖了羊肉汤锅,关昕月前些天让人运了两车时蔬过来,正好从中挑出一些来,洗净切好,烧了边炉,涮着吃正好。
这鸡鸣山下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一些,她穿着厚厚的袄子,在房间里身上还披着虎狐皮披风。
小娥守着溶桑桑,入了冬也种不了花草,茉莉也难得凑在房里,她在给溶桑桑缝制一双鹿皮手套。
文澜和寄言在厨房帮忙,心梅在药房跟木老神医说话,青松和楚南很投缘,两人已经好得称兄道弟了。
至于那陆开山,干什么都不积极,药房里恨不能一天都不进一次,倒是心竹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生怕错过什么稀奇的吃食。
这会儿,他就凑在厨房里呢,他性格跳脱,几个丫头也爱跟他说话,他站在厨房里,这里看看哪里摸摸。
“心竹,这羊肉熟没熟?”说着,他就拿起旁边的筷子伸手就去夹还炖在锅里的肉。
心竹被他气笑了,抡起手里的勺子作势要去打他,他忙把肉往嘴里塞,人往文澜身后躲,被那入口的羊肉烫得只哈气。
心竹骂道“你是哪家饿死鬼投胎?”
陆开山委屈的道:“我家穷,我五岁前都没有吃过肉!十岁出来做工,也是吃不着饱饭,跟着师傅倒是有饭吃,可小时候饿怕了!见到吃的就忍不住!”
说完还瘪瘪嘴,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几个丫头被他说的心软,心竹更是舀了满满一碗羊肉递给他。
“诺,陆大哥,你吃吧,吃完不够还有!”
陆开山接过碗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看得几个丫头一阵唏嘘,陆开山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狡黠。
冬天日头短,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溶桑桑屋里灯点的跟白昼一般,木老神医全神贯注的给溶桑桑针灸,身后楚南和陆开山也看得极为认真,扎完针,溶桑桑舒了口气。
她百无聊赖的等着半个时辰快点过完,木老神医则在边上给两个徒弟讲解扎针的要领,楚南和陆开山都认真听着。
溶桑桑自从不会昏过去,就被动跟着听这些教学,“每日力量减一分,深度浅一分,手要稳,穴位要准…”讲得起性,木老神医恨不能拿在溶桑桑身上再扎几针做示范。
溶桑桑就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副你敢动手,我就咬你的模样。
待时间到了,却听木老神医说:“今日开山来收针!”
溶桑桑心里一颤,这是要被拿去练手了!
她苦兮兮开口道:“老头!我不要!你来收针!”
木老神医嘿嘿一笑,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得得得!我来收我来收!”
溶桑桑放心的笑笑,然后,就感觉到头上的针被一根根往外拔出去,只是,怎么会有点痛?收针不会痛的呀!
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合着,欺负我看不见是吧?她气愤,可也不敢动弹。
待二十四根针收完,溶桑桑气呼呼的直起身,一把扯开包着眼睛的黑布。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感觉直视太阳一般的强光,晃得她眼睛不由得重新闭上。
过了一会儿眼睛慢慢眯出一条缝,又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的灯光晃得她眼花,她又眯起眼睛,又适应了一会儿,这回眼睛彻底适应了屋里灯光。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英姿勃发的男人面孔,他正扑闪着他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溶桑桑有些尴尬,他嘿嘿一笑,把一张俊美的脸毁了个干净,不是陆开山却是谁?
溶桑桑转过头,就看到木老神医,那干瘦的小老头也有点心虚的看着她。
在木老神医身后,楚南倒是最坦然的一个。
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再回头看看手里捏着银针,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陆开山,看眼睛一眯:“陆开山,你收的针?”
陆开山茫然的点点头。
她将目光转向在床前坐着的木老神医道:“老头儿?”
然后又看了一眼陆开山手里的银针。
老头立马反应过来,立马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道:“那个,开山呀!银针为师就交给你了!收起来吧!”
陆开山也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应是,转身,把银针放到药箱中,然后提着药箱往外走,还用手肘碰了碰楚南,楚南会意,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的等着的心梅见二人出来,好奇的问,“咦?木老神医呢?”
陆开山呵呵笑了两声道:“师傅跟你们小姐说事儿呢,你们待会再进去,药浴晚些无妨。”
说罢就噔噔噔下楼去了,心梅疑惑的看着那两个背影,怎么感觉他们像在逃跑呢?
房间里,木老神医嘿嘿一笑,一脸坦然的道:“看来老夫这医术又精进了!这才几个月,你看!你这眼睛,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