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压城, 寒假慢腾腾爬过一个月, 夜里隔壁房间又传来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总觉得前夜大前夜朦胧之际都有类似的情况，康圣哲的父亲康学庆睁开眼睛, 打开床头灯, 推了推妻子，小声道： “哎, 你听见没？”

深夜两点，叫妻子本有些不忍心, 没想到沈琴忽的转过头来，双眼圆瞪，吓得他一口气噎住，差点叫出声来。

“你、你没睡呀？”

沈琴望着自家反应迟钝的丈夫，幽幽道：“你听这动静，怎么睡得着。”

康学庆的脸皱了皱, 没话说, 说实在的，隔壁的说话声并不算大，并不至于影响睡眠，只是为人父母，在半夜总听见康圣哲在和人说话，难免在意。

康学庆掐了掐指头，和妻子道：“半夜还打电话，有两三次了吧。”

沈琴道：“两三次？”

声音平静无波，可康学庆分明从那话里听到了来自妻子对他的控诉, 他不确定道：“五六次？”

沈琴叹气道：“九次，光是半夜电话就九次，白天更是掐着手机不松手，你没发现吗？”

那肯定是没发现……

康学庆吸了吸鼻子，道：“不是直播的事？”

沈琴摇头，“直播这么久，你见他什么时候这么上心过。”

确实，康圣哲平时宛如一只老龟，能不动就不动，对除自己兴趣以外的事情更是完全提不起劲来。

话说到这份上，康学庆也不免郑重起来，问道：“谈恋爱了？”

沈琴道：“不知道，八成是。”

康学庆皱起眉头，“你没问问？”

沈琴：“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我当妈的怎么问？”

康学庆：“……有道理。”

空气一时安静，隔壁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听不见通话人的声音，只能听到康圣哲欢快的语调。

这么开心，说没什么特殊情况都不可能。

沈琴道：“要不你去问问？”

康学庆道：“我？这……不太好吧，正打电话呢。”

沈琴道：“谁说现在了，你明天问问。”

康学庆并不是很想答应，不过在妻子的威严之下完全无法拒绝，两个人刚刚定下这事重新躺好，隔着一堵墙，隔壁又传来康圣哲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

康学庆忍了又忍，终是难受道：“这孩子的笑声到底随谁，真烦啊。”

康学庆：“……你干嘛这么看我。”

沈琴：“……”

沈琴欲言又止，道：“没事，睡吧。”

悠悠入睡，再次转醒又是一日清晨。

康学庆和沈琴早上六点起床，一个厨房里做早餐，另一个在客厅里看财经报纸。不多时早餐上桌，两个人说着些日常琐事，视线一对，不约而同想起康圣哲来。

沈琴道：“你今天找时间和他聊聊？”

康学庆和儿子日常交流不多，事情摆在面前总想向后退，“他还睡觉呢。”

“醒了问呀。”

康学庆忍不住想找借口拒绝，话还没出口，那位平时不过十二点的康圣哲同志竟然破天荒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打电话一边飞奔到卫生间洗漱。

康圣哲的声音激动而雀跃，道：“我醒了！你在哪儿，下飞机了吗，我去接你啊~~外面下雪，你穿的够暖吗？我给你带几张暖宝宝~”

康学庆和沈琴默然对视一眼，客厅里鸦雀无声，两个人同时支起耳朵，听见康圣哲惊喜的声音忽然一顿，似乎有些惊讶道：“咦？方不方便？当然方便……你要来我家吗？”

说着，卫生间里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沈琴和康学庆面面相觑，均露出一副始料未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