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算不上报酬，只是一点小礼物。薇尔莉特，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朋友……”

薇尔莉特轻喃着，面对厄玛的温柔目光，终是点了点头。

“谢谢。”

厄玛摇了摇头，俏皮地眨了眨眼。

“对了，威利那家伙呢？我特地给他留了票，不来也太过分了吧？”

“肯威在三天前出差了，他说……”

薇尔莉特说到一半，惊觉友人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如果说出来的话，恐怕又要遭殃，于是连忙住了嘴。

厄玛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冷傲地挑了挑眉。

“他说了什么？”

“……”

“薇尔莉特，快快从实招来。如果你不说的话，等他回来我就当面去问，那个家伙巴不得气死我才好呢！”

厄玛忽然咬牙切齿起来，摩拳擦掌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士竟然是名动莱顿的第一歌后。

薇尔莉特沉默了片刻。

“他说厄玛小姐的剧没有完全没有看得必要，有这时间不如看旺姆和利奥打架。”

“旺姆和利奥是谁？你们邮社的新员工？”

在厄玛疑惑的目光中，薇尔莉特摇了摇头。

“不，它们是肯威喂的流浪猫。”

“……”

短暂地寂静过后，化妆间内传来了歌后的怒吼。

“肯！威！莱！瑞！”

……

夜色正浓，圆月高悬。

厄玛与薇尔莉特漫步走在歌剧院外的街道上。

新歌剧的成功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厄玛不必如现在这般匆忙。

换而言之，歌后要放假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厄玛在说，薇尔莉特惜字如金的应和着。

这位自战场中退下的少女似乎还没怎么学会与人交流。

厄玛也不急，自顾自地讲述着一些趣事，在这一点上她与肯威莱瑞倒是趋同。

走过一段路程，两人之间的话题不可避免地又涉及到了那位共同的友人。

厄玛偏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薇尔莉特，你和威利是怎么认识的呢？”

“是在昂榭内的战后疗养院，霍金斯社长和他一起接我来到了莱顿。”

厄玛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忽然笑出了声。

少女环视自身，不解地开了口。

“有什么不对么？”

“不，只是觉得挺有趣的，他那家伙居然会对女孩子这么上心。”

“肯威对每个熟识女士都很上心。”

“不，薇尔莉特，你不明白。那家伙虽然总是一副对女孩子口花花的样子，但他其实把距离把握的很好，从不会让人难堪。”

说到这里，厄玛顿了顿，露出追忆的神色。

那个一脸烧包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被揍得鼻青脸肿，还是煞有介事地装出一副绅士模样的少年。

“这家伙可是相当温柔呢。”

薇尔莉特赞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肯威总是会帮大家很多。”

厄玛忽地凑近，灼灼的目光促使薇尔莉特的身子微微后仰。

“薇尔莉特，我有预感，你是不同的。”

“什么？”

厄玛摇了摇头，偏头望着圆月。

“威利总说，在东方故事中，圆月代表着团圆与重逢。虽然我等不到了，但是……”

厄玛认真的看着少女。

“薇尔莉特，你一定会与少佐重逢的。”

此刻星夜长喑，莱顿街边的昏黄灯火，难以掩盖闪烁的星荧。

薇尔莉特的眼眸中倒映着星海，循着厄玛的声音，轻声呢喃着。

“一定会……重逢的。”

“薇尔莉特！”

身后传来了友人的呼唤，是肯威莱瑞。

薇尔莉特略感惊异地转过身。

黑发紫眸的少年已从汽车上跳下，小跑着来到近前。

“肯威……”

肯威莱瑞朝她笑了笑，撩了撩散乱的头发，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厄玛。

“真是让我好找啊你！你要把我家薇尔莉特带哪去？”

厄玛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你那副防备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诱拐无知少女的老巫婆呢。

“少说胡话了，你不是出差去了么？”

肯威莱瑞得意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听说你的新作成功演出，特地赶回来祝贺你么。”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演出在一个小时前就结束了。”

肯威莱瑞却是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不看也罢。”

“你这混小子！”

厄玛愤怒地扬着拳头，却被肯威莱瑞直接无视。

少年转过头，竖起大拇指称赞着。

“小薇尔莉特，我就说你一定能行的！”

薇尔莉特正想开口，却见厄玛的手已经攀上了少年的肩头，于是沉默着后退了半步。

“喂喂！夸孩子回家夸去，你先给我讲清楚什么叫‘不看也罢’！”

肯威莱瑞僵硬地别过头，入目是一张核善至极的脸。

厄玛额角的青筋跳动着，显然已经在愤怒的边缘。

“我听薇尔莉特说，看我的新作，还不如看流浪猫打架？嗯？”

气势上已经低到尘埃里肯威莱瑞连忙认怂。

“停停停！我这完全是事出有因，先前的那个只是玩笑话！请容许我解释一下！”

佯怒地厄玛收敛起怒容，颇为好笑地看着他的窘迫模样。

“那你说说看。”

肯威莱瑞嘿嘿一笑，朝着来处汽车高呼道。

“尤金斯，再不把人带出来，我今天就要被厄玛小姐打死了。”

听到肯威莱瑞的呼唤，汽车中的贵公子微微一笑，终于放下了看戏的心情。

尤金斯偏过头，看向后座那个迷茫地望着窗外的青年男子。

“该你上场了。”

“我……”

青年男子犹疑着，脸上的狰狞伤疤掩去了曾经的英俊，深棕色的眸子蕴着惊疑注视着窗外。

他的动作有些畏缩，缺了两指的左侧手掌在门边徘徊着。

尤金斯没有看他，只是凝望着街头的那个满脸含笑少年。

“去吧，你会想起来的。”

男子点了点头，迎着月光推开了车门。

他迈步走向肯威莱瑞，在夜色与月色交织的街道上，男子胸前的半块铭牌折射着银光。

“雨果·莫里尼”。

……

星河淡漠，灯火烁烁，夜风带着月色行走在人间。

“终会在月下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