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回到松阳草场的时候,是在几天后的深夜。
黑山匪前番袭击兵营,秦逍以火雷阵杀伤众多黑山匪,但营地旧址却也因此而废弃,向东二十里地重新建营。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营地围了木栅栏,四角也都搭建了箭塔,日夜都有人在塔上守卫。
虽然是半夜而归,却很快就被箭塔上的守卫发现,秦逍单人独马到了营门外,守卫正要喝问,秦逍却已经抬起帽檐,守卫们见得是秦逍,正要行礼,秦逍摇摇头,吩咐道:“你们几个没有见过我。”
守兵们也都聪明,早有人打开营门,秦逍催马而入。
兵营除了几队巡逻兵,大都已经睡下。
秦逍却直接骑马到了顾白衣的大帐外,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帐门很快就掀开,顾白衣探出头来,秦逍下了马,快步上前,顾白衣让秦逍进了帐内,等秦逍一屁股在岸边坐下,这才亲手给秦逍倒了杯热水,放在秦逍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叹道:“先说你的情况,然后我再告诉你离开之后发生的几件大事。”
“大事?”秦逍一怔,心想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不过兵营看起来井然有序,一切如常,似乎没什么太大改变。
“我杀了他!”秦逍低声道:“我追到了平湖驿,趁夜割断了他的喉咙。”
顾白衣凝视秦逍道:“你口中的他,是汪东骏?”
“是。”
“你可考虑过一旦失手的后果?”顾白衣缓缓道:“辽东军盘踞东北多少年,汪兴朝掌权也有近二十年了,他们在东北的根基深厚,安东大将军的门下,有几个四品高手不足为奇。这一次汪东骏前往草原,他们自然以为用不着四品高手出阵,可是万一汪东骏身边真的藏有四品高手,你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秦逍叹道:“也许我冲动了。只是他派人袭击队伍,死伤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为了护送马匹战刀前来,都是因为我才会走这一趟。半道上被杀,留下孤儿寡母,就算真羽部和贺骨部知道一切都是汪东骏在背后,以他们的实力,也根本无法向汪东骏讨还这笔血债。”
“所以你来要回这笔债?”
“那几个人为我护送物资而来,对我就是有恩。”秦逍看着顾白衣,平静道:“汪东骏的人杀了他们,就是与我有仇。人生在世,恩仇必报,没什么好含糊的。”
顾白衣淡然一笑,道:“你天生这个性子,无法改变。依我看,你更适合做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而不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
“顾大哥,你你是不是在怪我?”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钦佩你的勇气,赞赏你的品行。”顾白衣道:“可是作为龙锐军的游骑将军,你的部下,我觉得你这次冲动行事,十分不妥。一旦你失手,甚至落入辽东军的手里,你能不能活下来先不说,龙锐军就彻底毁了。你一心想要收复西陵的壮志,也会戛然而止,
再也无法达成。”
秦逍点点头,惭愧道:“这次确实是我太冲动。”
“杀人之后,可留下证据?”
秦逍立刻道:“放心,他们就算怀疑是我所为,也拿不到任何证据。”
“今天是冬月初九,小楼他们是在冬月初七半夜赶回驻地。”顾白衣道:“我也故意放出风,让大家知道你是在初九半夜和小楼他们一起回来。此前你的行踪大家都不知道,不过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你是去了草原。”
秦逍聪慧过人,知道顾白衣的意思。
队伍遇袭之后,秦逍与队伍分开,孤身去追沈浩等人,甚至一直跑到平湖驿去刺杀了汪东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