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回头看看塔格到底怎样,回身这一扭,塔格的负力顿时偏开,秦逍只感觉到塔格的身子已经向侧面滑倒下去,便要从马背上摔落,好在秦逍反应迅速,反手抬起,挡住塔格便要摔落下去的身子,这时候才发现,塔格一张俏脸惨白无比,几乎没有血色,目光到处,竟发现塔格的肩头后面有一支羽箭插着,吃惊道:“你中箭了?”
他一直策马背驰,身后塔格的反应在此之前一直也没有异常,秦逍实在不知道塔格什么时候中箭。
塔格勉强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两人都是置身大雪纷飞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周边的状况,声音虚弱道:“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秦逍心下暗暗叫苦,一手扶着塔格,翻身下了马,从后面上马,看了看塔格的后肩,发现箭矢穿透了外袄,没入身体,里面溢出来的鲜血已经将周围的毛袄染红。
他心下感叹,塔格的毅力着实惊人,中箭之后,竟始终没有表现出反常,一直撑到现在。
其实他也能明白,自己在守草者营地遇见塔格之前,塔格就一直被蒙面骑兵们追杀,血战之余,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之中,还没有缓过来,就被蒙面骑兵们追上,硬是被逼的退到了荒山山顶。
这一直水米未进,而且跟随自己一夜之间来回上百里地,始终处于险境之中,莫说塔格只是女流之辈,即使是自己,这一夜折腾下来,也已经十分疲惫。
此种情况下,又被射中一箭,失血不少,能够撑到现在,其毅力已经是让人钦佩。
秦逍知道如果伤口不能及时处理,失血太多,后果不堪设想,当下也不多想,再次下马,将自己的外袄脱下铺在地上,寒风刺骨,他只能竭力忍耐,将塔格抱下马放在外袄坐下,道:“你伤口一直在流血,必须先要处理一下,多有得罪,塔格不要介意。”
乌晴塔格心中也清楚,伤口如果一直向外溢血,自己只会
越来越虚弱,如果无法及时得到治疗,性命都可能堪忧,点点头,秦逍这才取了鱼肠刺在手,先将箭杆折断,随即用鱼肠刺裂开被箭矢穿透的衣襟,扯开之后,果见到塔格古铜色的肌肤上,箭簇深入,鲜血兀自流淌,触目惊心。
“箭簇现在不能取出来。”秦逍身边没有水清洗,这种时候取出,伤口不但流血更多,甚至还会出现感染,大声道:“我先帮你敷点伤药,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帮你取箭头。”
他随身携带了两瓶伤药,之前已经给了塔格一瓶,此时取出剩下的一瓶,涂抹在箭伤边缘,感觉到塔格肌肤紧缩,知道她正在忍受痛苦,心中也是怜悯,但此种环境也做不了太多。
敷药过后,抱起塔格放回马背上,这才穿上外袄,上马坐在塔格身后,一手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尽可能从自己的身上获取一些温暖,另一手则是握着马缰绳,一时也不不知身处何处,不过方才从荒山过来,一直是往东跑,如果继续往东,很可能就会进入真羽草原,而真羽部目前在左大都尉的控制下,还真不好一直往东去,只能向北行,期盼在途中遇到牧人帐篷,能够暂时躲避风雪,亦能为塔格尽快处理伤口。
策马许久,风雪有增无减,塔格竟似乎已经因为太过虚弱,靠在自己怀中昏睡过去。
草原广袤,有时候上百里地不见一处帐篷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现在风大雪大,秦逍完全迷路,而狮子骢的体力显然也已经遭受巨大损耗,速度越来越慢,毕竟在风雪之中奔驰所耗损的体力比之平常要大得多,这匹宝马一夜之间连续不断飞奔上百里地,已经实属罕见。
天倒是亮起来,可是在风雪中能瞧见的范围不比晚上多多少,两人身上都已经布满了飞雪,怀中的塔格甚至就像一尊冰块,秦逍心中焦急无比,陡然间依稀看到斜侧方有一团灰蒙蒙的轮廓,也不知道是何处,兜马过去,却并非自己期盼的牧人帐篷,而是一处凌乱的石堆。
秦逍进入草原之后,倒也时常见到这样的石堆,并非天然形成,似乎是草原人为了祭祀或是其他作用搬运来巨石堆砌成的石堆,好几百块巨石堆在一起,不是平常的乱石堆,却也无法与荒山那样的石山相提并论,不过这样的石堆却有一个好处,巨石堆砌之间,中间会有容身的缝隙,能够暂避风雪。
眼下也遇不见牧人帐篷,秦逍也不知道如果继续走下去是否还能遇到其他避雪之处,此刻塔格的身体情况已经十分不好,继续在马背上颠簸,只会越来越糟糕,也不再犹豫,下马横抱住塔格,进了乱石堆,果然发现几处可以容身之处,选了一处稍微大一些的缝隙,抱着塔格钻入进去,这缝隙四周巨石倒是契合的十分紧密,风雪进不了,勉强也算得上是是个躲避风雪的好地方。
他抱着塔格尽量往深处靠,陡然间却发现前面有影子动弹,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便听到那影子发出低沉的“吼”声,随即便见那影子直扑过来,凶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