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衣面带微笑,意简言骇道:“他们已经无法为恶。”
潘维行微微点头,想了一下,才道:“顾大人,这些时日王母会控制苏州城,他们必然是清除异己,许多忠于朝廷的官员也都被他们荼害。此前城中的治安一直都是马长史和苏州知府梁江源负责,梁江源叛了,马长史他?”
“马长史遇害了。”一人在旁道:“听说是被苏州营统领刘宏巨亲手所杀。”
潘维行一怔,又惊又怒:“那个畜生,马长史对他有提携之恩,他竟然竟然恩将仇报!”
“刘宏巨也死了。”顾白衣道:“城中的官兵,要么被迫听从钱家的吩咐,要么被他们杀害,所以眼下城中并没有什么官兵,都是靠太湖渔民在维持秩序。但他们都只是渔民,不方便一直留在城里,刺史大人,下官的意思,还是尽快以您的名义发布告示,让各衙门的官员兵士各归其位。”
“顾大人,那其中可有不少人临阵叛变,投靠了王母会。”有人沉声道:“如今再将他们找回来,朝廷若是怪罪!”
顾白衣淡淡笑道:“他们也是形势所迫,大部分都不是真心投靠叛军。眼下城中的秩序需要他们维持,如何发落他们,还需要等候公主回城之后再做定夺。”
潘维行点头道:“本官即刻发布告示。顾大人,还有什么事情是老夫可以做的?”
顾白衣起身道:“大人是苏州的父母官,如何决断,全凭大人裁决。下官先行
告退!”
潘维行一怔,却见顾白衣拱手退下,说走就走。
在场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潘维行有些尴尬,咳嗽两声,才道:“顾大人是大理寺的官员,地方事务确实不方便多言。诸公,苏州城遭此大难,咱们也都是劫后余生,如果不是顾大人,咱们只怕都要死在王母会的手上。”
在场诸人都是点头。
“诸公都深受王母会之害。”潘维行脸色变得冷厉起来:“如今在这城中,必然还藏有许多余孽。诸公都是苏州的士绅,人脉广阔,苏州城虽大,但在诸公眼里,大小事务都是一目了然。本官建议,大家都利用自己的人脉,动员起来,将藏在城中的余孽一个个都揪出来。本官待会儿就会发告示,只要有人检举王母信徒,必将重重有赏。”
“大人所言极是。”蔡老爷正色道:“王母余孽如果不彻底铲除,日后死灰复燃,受害的还是在座诸位。老朽愿拿出一千两银子,用于重赏检举王母户信徒之人。”
“我也捐献五百两!”
“我捐二百两!”
“我捐五百两!”
“这都是为了咱们自己日后的安危,在下愿捐献一千两!”
潘维行连连点头,拱手道:“有诸公鼎力相助,王母会在苏州将会是过街老鼠,本官也保证,定要将王母会从苏州地面上彻底铲除。”
在场众人纷纷叫好。
苏州世族此番死里逃生,吃够了王母会的苦头,对王母会自然是深恶痛绝,如今众人同仇敌忾,那是铁了心要将王母会从苏州地面上斩草除根。
顾白衣从刺史府离开之后,吩咐陈芝泰带一些人保护刺史府。
毕竟城中还存有不少王母余孽,他们未必不会狗急跳墙再次袭击刺史府,目前的局势下,苏州城要恢复秩序,确实还需要潘维行这位刺史大人张罗。
顾白衣在距离刺史府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处空院落,暂时就在这处院落歇息。
这些时日他几乎没有睡过觉,精力和体力都是消耗巨大,大理寺的三名刑差始终都跟随在顾白衣身边,知道顾大人是名文官,城中还处在混乱之中,必定要保证顾大人的周全。
顾白衣回屋之后,写了一封信函,这才叫来其中的两人,吩咐道:“你们即刻动身,将这封信函送到沭宁城,交给秦少卿,告诉他,苏州城已经在官府的控制下,可以护送公主回城了。此外和他说一声,就说让他越快动身越好,不要耽搁。”
两名随从接过书函,领命而去。
顾白衣又吩咐另外一名随从下去歇息,不必跟随左右,那名随从也是几天没睡,顾大人既然这样吩咐,自然是领命退下。
四下里一片清静,天色早已经暗下来,顾白衣站在窗边,单手背负身后,看着院内的一棵大树若有所思。
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顾白衣眼角微抬,却没有回转身,身后那人缓步靠近,陡然探手,出手如电,直往顾白衣的后脑勺点过去,眼见得两指便要点在他脑后,却见得身影一闪,顾白衣竟是瞬间就没了影子,那人眼眸中显出一丝惊讶之色,却感觉肩头一紧,一只手轻拍在她肩头,听得顾白衣在身后轻叹道:“红叶,你为何回来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