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钱归廷的心情开始焦躁起来。
袁长龄大一早就前往赴约,对袁长龄的口舌,钱归廷自然是十分放心,只要对方提出条件,他相信袁长龄会很从容地应对。
左军要钱要粮甚至是军械装备,钱归廷都不在乎。
钱家最不缺的便是钱粮,这些年暗中打造的兵器装备也不在少数。
反正朝廷派出的援军很快就要抵达,左军上万之众,给他们足够的钱粮装备,正好加强他们的实力用来与援军对抗。
只要能够将麝月带回苏州城,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右军攻打沭宁城,非但没能破城,反倒是整支兵马烟消云散,可是我钱公子亲自出马,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将麝月带回,这不但让钱家可以完全掌控大局,而且钱公子的威名也必将响彻江南。
他心里很兴奋,恨不得袁长龄能够直接将公主带回来。
可是全军将士都用过了午饭,依然不见袁长龄归来,钱归廷心情开始焦躁起来,甚至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赵家沟距离这边也不过几十里地,快马加鞭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够赶回来,即使双方商议条件会耽误一些时间,却也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手下的将士从昨日撤退到这边之后,为了防止敌军突然袭击,一直都是保持着戒备的状态,骑兵们一直待在战马边上,箭手更是弓不离手。
从苏州城出发的时候,为了尽快赶到沭宁县,那是日夜兼程,全军上下其实已经有些疲惫,虽然在伏牛山下略略休息了一阵,但随即就发起了对沭宁城的进攻,撤退之后,所有人始终保持警觉状态,精神绷紧,一夜下来,许多人早已经显出疲惫之色。
“报!”一人飞奔而来,跪倒在地:“统领,左军开始移动!”
钱归廷赫然起身,问道:“往哪边移动?”
“他们一分为三。”来人道:“正面有数千人正移动过来,两翼各有几千人绕向我们的侧翼。”
钱归廷大吃一惊,急道:“他们是要进攻我们?”顿时有些慌乱,扭头道:“先生,你!”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袁长龄并不在自己身边。
钱归廷虽然握有苏州营的兵权,但对于行军打仗实在是一窍不通,反倒是袁长龄读过两本兵书,略懂皮毛,所以出这支兵马虽然钱归廷是统帅,但大小事务,钱归廷都会向袁长龄征询意见。
眼下左军突然移动,瞧阵势竟然是要将苏州营包成饺子,钱归廷当然是大惊失色,若是袁长龄在边上倒也罢了,可现在身边竟然没有军师参详,钱归廷立时乱了阵脚。
便在此时,几名部将匆匆过来,这都是苏州营的校尉。
“你们来了正好。”钱归廷急忙道:“左军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名校尉拱手道:“统领,左军看来是养足了精神,准备对我们发起攻势,还请统领速速决断,是战是退?”
见到几名校尉都看着自己,钱归廷忽然想到,他暗中与文仁贵达成协议,昨天演了一场戏,但为慎重起见,此事并没有告诉
部下,除了袁长龄,并无其他人知道左军昨天是佯攻。
也正因如此,部将们却都以为左军是真的反了水。
钱归廷也不知道左军那边为何会突然生变,昨天大家还是友军,默契地配合演戏,怎么一夜之间,这支友军竟然玩真的?
“你们说该怎么办?”钱归廷脑子有些乱。
几名校尉互相看了看,一人拱手道:“左军人数虽众,但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兵力虽多,但装备粗陋,远不能与我苏州营相提并论。卑下以为,立刻迎战,将这支临阵叛乱的叛军直接歼灭。”
“不错,我们在两翼部署少许兵马,只要抵住两翼叛军便可。”有人附和道:“主力直接迎击正面之敌,只要将正面叛军击溃,两翼也就不攻自溃。”
立时有人反对道:“统领,万万不可。昨日鲁校尉率领骑兵断后,折损了近百骑,虽然是以寡敌众,却也可见叛军中并非都是乌合之众,亦有一些能战之兵。最要紧的是,太湖军就驻扎在西峡山,一旦我们被叛军拖住,太湖军很可能会趁势出击。虽然没有和太湖军交过手,但令狐玄绝非善茬,太湖军也不是无能之军。”
“言之有理。”也有人赞同撤军:“如果我军真的陷入他们的包围,即使最终将他们悉数歼灭,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结果也必然是伤亡惨重。”
先前那校尉冷笑道:“你这是畏敌之言,动摇军心。一帮乌合之众就吓得你们要撤退,如果真与唐军交手,岂不是要跪地求饶?”
“你才是有勇无谋。”支持撤军的校尉反唇相讥:“苏州营是王母会的主力,绝不能因为意气用事,就断送在这里。”
“你说谁有勇无谋?”先前那人明显是个火爆性子,按住刀柄:“你再说一句?”
“老子还怕你不成?”对方已经拔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