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身份,谁都忍受不了饥饿,让叛军攻打城池,他们不敢不从,可是如果没有粮食喂饱他们的肚子,让他们忍饥挨饿,那却是万万不可能。
“如果不是钱家无能,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右神将身侧一人怒火中烧:“麝月入苏州城,已经是瓮中之鳖,只要抓住了麝月,将他控制在手中,各地反抗势力必然是云集而来。可是钱家竟然让麝月从苏州城逃了,现在麝月固守孤城的消息已经被人传出去,这沭宁城一日不攻下,对咱们的形势便愈发不利,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恐怕真的要付诸东流了!”
他语气愤怒,但言辞之中,分明已经不自信。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右神将冷笑一声,沉默了一下,终于道:“虎丘县城距离沭宁县城这边也就一百多里地,听说虎丘城内粮食不少,许多百姓都拖家带口带着粮食进了虎丘城避难!”
斗木獬诧异道:“神将,您是想找虎丘县借粮?”
“神将,虎丘县是井木犴在守城。”身侧那人立刻道:“听说此人十分骁勇,深受左神将的器重,要从他手中借粮,没有左神将的允许,他一定不会答应。”犹豫一下,才轻声道:“左神将和咱们关系不睦,这几天他手下的兵马没有一人前来支援,此时去借粮,十有八九空手而归。”
右神将握拳冷笑道:“攻下沭宁城,生擒麝月,事关我王母会的大局。如今我们重兵围困沭宁城,只要粮草充足,几天之内就可以攻破城池抓住麝月,如果他因为私人的嫌隙,拒不借粮,耽误了破城,幽冥将军知晓,必要砍下他的狗头。”
斗木獬皱眉道:“神将,属下现在只担心他按兵不动是另有图谋。”
“怎么讲?”
“咱们攻打沭宁城,损失惨重,属下觉得他是在坐山观虎斗。”斗木獬沉声道:“等到我们和沭宁城的守军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等待时机再领兵前来。左神将忌惮您的才干,未必不会借此机会损耗您的实力。如今我们粮草短缺,陷入困境,属下以为,这正是左神将愿意看到的,等到我们无粮可食,不战而溃,他正好可以领兵杀到沭宁城来,那时候若是被他破城,功劳也就全都归他一人。”
右神将冷笑道:“你当本将不知他的心思?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现在恐怕就在虎丘城,等待时机出现。可正因如此,我才要派人去借粮,他如果顾全大局,借了粮食,那自然更好,如果拒不借粮,回头本将自然会在幽冥将军面前告他一桩,状告他不顾大局以图自立,幽冥将军盛怒之下,只怕真的要取他人头。”看着斗木獬道:“你是我的心腹爱将,借粮之事,就交给你去办,让你去借粮,也算是给他面子,无论借与不借,明天早上你必须赶回来。”
斗木獬犹豫了一下,见右神将一双犀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不敢违抗,拱手道:“属下立刻前往。”
“这次是咱们借粮,倒也可以对他们客气一些。”右神将沉吟了一下,轻声嘱咐道:“如果真的在虎丘城见到他,你便说我向他承诺,只要他借来粮食,破城之后,他借多少我双倍奉还。”
斗木獬一拱手,也不耽搁,带了两名亲卫骑马而去。
“神将,如果斗木獬借不来粮食,我们又当如何?”身边一人问道。
右神将抬头向沭宁城方向望过去,许久之后才道:“若是无粮,就只能让兵士们自行去寻粮,咱们直接去苏州面见幽冥将军。前有钱家无能,让麝月走脱,后有左神将不顾大局,拒不借粮,见到幽冥将军,本将也有话说,失利之罪,可不能由本将一人承担。”
虎丘城位于沭宁城东边,两座县城之间不过百里之遥。
比起沭宁城的血流成河,虎丘城却是一片繁乱景象。
靠近虎丘城的村镇都是太平无事,偏远地方的村镇受到右神将麾下叛军的劫掠,死伤不少,是以众多百姓纷纷向虎丘城逃亡,而虎丘城的大将宇文承朝却是尽力安抚入城避祸的百姓,专门给他们腾出地方安置,对于避难百姓的财物,更是下令保护,但凡有劫掠百姓财物者,立斩无赦。
城中不单有避难的百姓,城内外更有集结过来的王母会众。
右神将并没有说错,左神将确实是在坐山观虎斗,右神将麾下叛军围困沭宁城之时,左神将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往支援,反倒是向麾下的星将发出命令,率领信徒向虎丘城集结,几天下来,虎丘城内外已经聚集了超过五千叛军,上下待命,只等到左神将一声令下,便要向沭宁城进发。
左神将虽然在虎丘城按兵不动,但沭宁城那边的情报却是连续不断地向这边禀报过来。
为了掌握那边的战况,左神将几乎将手下半数骑兵派出去作为斥候,详细注意那边的动静,而且分批循环回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