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沉默了一下,才道:“如果没有太玄观一事,小臣已经几乎可以断定乔胜功的口供是假的。”
麝月轻轻一笑,这位公主艳而不俗,一笑起来,眉宇间自带风情:“其实本宫倒可以解释。”
“请公主明示!”
“也许如你所言,乔胜功确实出卖了令狐玄,他知道令狐玄是苦海将军,担心迟早遭受牵连,所以早早就生出了异心,暗中投靠了江南世家。”麝月缓缓道:“只是他对令狐玄心存忌惮,不敢明目张胆投奔到钱家门下,担心令狐玄会报复,此种情况下,乔胜功想要后顾无忧,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协助江南世家铲除太湖盗。”
秦逍微微点头,麝月继续道:“令狐玄当然想不到乔胜功早就出卖他,对乔胜功依然很信任,甚至让乔胜功知道了太玄观是王母会在苏州城内的奸细,乔胜功和他背后的江南世家要除掉令狐玄,自然先要将苏州城内的奸细铲除,因此乔胜功供出了太玄观的秘密,借官府之手直接将太玄观剿灭。”唇角带着笑意,凝视秦逍问道:“你觉得本宫这样的解释是否合理?”
秦逍想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尽管说,就算说错了,本宫也不会怪罪。”
“公主的解释看似有理,但细细一想,却有很大的破绽。”秦逍不失恭敬道:“太玄观是城中奸细,此事官府事先一无所知,如果乔胜功真的投靠了钱家,那么钱家当然也早已经知道此事。这样的情报,当然是重要无比,无论是乔胜功还是钱家,只要禀报上来,自然都是大功一件,他们为何要白白放弃立功的机会?无论是主动禀报还是被审讯得出的口供,官府只要知道太玄观的秘密,也就一定会出手剿灭,既然如此,他们没有理由用口供的方式将这样的情报吐出来,这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麝月美眸中显出一丝赞赏之色,道:“似乎有道理。那你觉得乔胜功为何会供出太玄观?”
“如果小臣是乔胜功,供认出太玄观,只可能有两个理由。”秦逍道:“第一个理由,就是证明自己所有的口供是真的。乔胜功吐出的供词,主要有两件事情,一件关于令狐玄,供出令狐玄是苦海将军,一件是太玄观,供出太玄观是王母会在城内的奸细。这两件事情出自同一人之口,却又都空口无凭,不能立辨真假,可是当我们确定太玄观真的是王母会奸细后,自然理所当然地以为乔胜功的供词没有问题,也就是说,利用太玄观一事来证明令狐玄确实是苦海将军。”
麝月眸中笑意更浓,道:“整个计划中,汪汤作为死间,用自己的性命来证明他留下的密信是真,为了证明无误,乔胜功随后登台,利用口供再一次证明汪汤的情报是真的,而且为了证明自己的口供无误,再利用太玄观作为证明,从到头为,形成连环计,你是这个意思?”
“小臣确实觉得这个可能存在。”秦逍道。
麝月道:“还有一个理由是什么?”
“那就是乔胜功甚至他背后的人,有不得不除掉太玄观的理由。”秦逍道:“但到底是什么理由,小臣一时还没有想明白。”
麝月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你先前为何要让本宫尽快离开苏州?”
“因为小臣以为,苏州城内的王母会势力根本没有被铲除,甚至已经开始在预谋我们尚不得知的计划。”秦逍正色道:“钱家设宴,出现刺客,最终找到幕后指使是董源,可是小臣在太玄观试探过黄阳道人黄阳道人是太玄观观主,小臣当时故意说董源是幽冥将军,黄阳道人不假思索,立刻承认董源确实是幽冥将军,可事实上,在董家找到的证据只能证明董源是王母会的神使,所以小臣以为,黄阳道人故意让董源背黑锅,是为了掩护真正的王母会众,董源只是被人构陷。”
“钱家刺杀一事,潘维行已经详细禀报。”麝月道:“你说董源是被人构陷,有没有可能指使刺客的真凶是太玄观?”
“不会。”秦逍摇摇头,十分肯定道:“如果是太玄观派出刺客构陷董源,那么在密室中构陷董源的证据自然都是太玄观幕后安排,如此黄阳真人肯定知道董源的身份是神使,而不是幽冥将军,就不可能顺着小臣的话风承认董源就是幽冥将军,因为这样就会弄巧成拙,不但无法掩护真正的王母会众,还会立刻洗清董源的冤屈,事实上,黄阳真人确实弄巧成拙,所以小臣断定太玄观并非构陷董源的真凶。”
麝月双手十根纤纤玉指交叉起来,放在胸口,似乎很有兴趣:“这样说来,构陷董源的另有其人?”
“是,而且很可能是苏州城内王母会的另一股势力。”秦逍道:“黄阳道人既然掩护真正的幕后指使,也就证明那股力量一定与王母会有关系,否则黄阳真人何必为其他势力做掩护?黄阳真人既然存心掩护,也就证明那一股和王母会有关联的力量确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