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娄泰看着儿子已经不再动弹的尸首,浑身发凉,又是悲怒又是恐惧,却还是咬牙道:“你是谁?”
“向日户!”土门牙却已经大声道:“贺娄泰,你这个不忠的叛贼,竟敢谋反,有可敦和向日户在,你怎能得逞?”
罕井赫也是骂道:“可敦和向日户早就洞悉你的奸谋,想好了对策,你想篡夺汗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时间众人都是纷纷唾骂,虽然依旧面对数百精兵,但有秦逍,他们却已经感觉不到丝毫惧怕。
贺娄泰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他本以为自己苦心布局,贺骨汗无能,可敦病入膏肓,自己此番必然是马到功成。
谁能想到向日户的出现,竟然在顷刻间就扭转局势。
擒贼先擒王,自然是人人皆知,可能做到却是难如登天。
贺娄泰当然知道向日户是谁,也知道向日户确实神勇异常,却根本想不到向日户的身手竟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那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拥有。
可是向日户什么时候来到了贺骨?
他脸上已经露出了惊恐之色,显得狼狈不堪,虽然身后依然有数百部下,但他此刻却觉得自己是赤裸裸一人立在狂风怒号的草原之中。
他也自诩为草原英雄,可是此刻在秦逍面前,竟然连抵抗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面对一群人的嘲骂,他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可敦对你器重有加,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何会走出这一步。”秦逍叹道:“不过她宽宏大量,善待子民,你若果能够向可敦请罪,也许她能够从轻发落。”箭簇依然顶着贺娄泰的后脑,抬手指向先灵台,道:“你座下是匹好马,若是不想死,现在就可以骑马上去,我陪你一起去见可敦。”
秦逍看似镇定,但心中却也是明白,虽然贺娄泰在手,但却并不代表大局已定。
那边还有个达勃孙,虽然此刻兵士们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真的有人引起骚动,局面很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杀贺娄达,是震慑所有人,让人知道他不会心慈手软,他不杀贺娄泰,只因为晓得杀死贺娄泰会导致更凶险的后果。
要杀贺娄泰易如反掌,他需要考虑的是杀了贺娄泰,很可能导致叛军同仇敌忾,反倒不美。
贺娄泰当然知道,一旦登上先灵台,此次行动就彻底失败,可是若不照向日户所言去做,下一刻只怕真的就人头落地。
“走!”
秦逍厉声道。
贺娄泰无可奈何,丢下马刀,抓住马缰绳,催马边走,前面众人纷纷让开了道路,眼睁睁看着秦逍如天神般站在马背上,挟持着贺娄达登向先灵台。
贺娄氏的兵士们茫然不知所措,吐屯被擒,群龙无首,不知何去何从。
众人也不再出声,眼瞧见那匹骏马顺着台阶往先灵台去,有些人又觉得这时候登上先灵台更安全,纷纷跟在后面重新返回。
登上先灵台,秦逍看向可敦,微微点头,可敦却也是点了一下头,以示感激。
“贺娄泰在此,还请可敦发落!”秦逍这才收箭,抓住贺娄泰的肩头,猛一用力,将他丢下了马去。
贺娄泰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爬起身,狼狈不堪,见得可敦正冷冷盯着自己,立刻跪下,低头道:“可敦,我有罪,愿意接受可敦的惩罚!”
可敦还没说话,不远处的贺骨汗却是冲上几步,指着贺娄泰骂道:“贺娄泰,你这个混蛋,竟敢背叛本汗?本汗要亲手杀了你。”左右看了看,似乎想要找兵器。
秦逍冷笑,却是将那支长箭丢到贺骨汗脚边,道:“你要杀他,可以用这支箭。箭簇刺入他喉咙,他立马就能被杀死。”
贺骨汗捡起长箭,看向贺娄泰,却见贺娄泰抬起头盯着他。
虽然贺娄泰在秦逍面前不堪一击,对可敦也是敬畏,但那神色显然对贺骨汗不屑一顾。
贺骨汗见状,更是恼怒,便要上前,更走出两步,贺娄泰却已经厉声道:“我可以任由可敦惩处,也可以死在真正的英雄手里,却绝不会让你杀死我。”怒视贺骨汗,厉声道:“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无能至极,我如果死在你的手里,就会成为贺娄氏族最大的耻辱。”
他虽然被擒,余威犹在,这几句话一说,贺骨汗心中发憷,却是不敢上前。
“贺娄泰,你为何要反?”
“可敦,我如果真的是反叛你,不会等到今天。”贺娄泰倒是很直白道:“先汗过世,我并不是没有机会夺取汗位。只是可敦女中英雄,一心为部族考虑,所以我愿意效忠你。”抬手指向贺骨汗,冷声道:“可是他却不配为汗。可敦已经染上疾病,一旦归天,此人当权,必然是贺骨部的大灾难,所以要拯救贺骨部,就只能让更适合的人成为汗!”
可敦冷冷道:“这就是你造反的理由?”
“是。”贺娄泰道:“为了贺骨部,我必须这样做。”
贺骨汗听他如此说,脸色更是难看,浑身气的发抖,却偏偏对他又是忌惮,不敢上前,向秦逍道:“向日户,你你杀了他!”
“我为何要杀他?”秦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说的并没有错,你勾结党羽,意欲加害可敦,你这样的人,又怎配为汗?如果我是贺骨部的人,也同样不会对你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