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这话说出来,在场诸将神色各异,有人心中寻思,这位将军年岁不大,果然是年轻气盛,即使真的与辽东军水火不容,但毕竟在名义上都是大唐的兵马,也不必如此直接。
若是换做年纪大的,肯定是绕着弯子说话。
但有人心中反倒觉得这位少年将军如此直率,倒是痛快。
“被囚禁的那些将官,身上都有罪责,肯定是放不出来。”秦逍道:“等证据确凿之后,会派人将他们直接送到京都,交给兵部处置。”顿了顿,扫视众人,淡淡一笑,道:“其实在座的诸位之中,似乎也有几位不是很干净,真要查办起来,恐怕也要受牵连。”
今日褚华等人前来,还真不是为被关的将领求情,在广宁军中本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派系,他们心中清楚,辽西系的将领如果出了问题,那帮人肯定也只是冷眼旁观。
只是众人虽然被释放,但广宁军这边的案子还没有完全结束,此外广宁兵士也都被收缴了器械装备,接下来何去何从,众人也不弄不清楚。
毕竟都是行伍中人,实在是忍不住,今日一起过来,主要是为了探听一下秦逍准备如何处置广宁军。
不过秦逍这几句话一说,在场诸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插话。
“褚校尉,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秦逍看向褚华问道。
褚华一怔,忙起身道:“秦将军,卑将卑将今日前来,就是想冒昧问一声,不知不知我等接下来该怎么办?广宁官兵眼下还在城西等待消息,大伙儿大伙儿也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你们自己有什么打算?”秦逍问道:“我想听听你们的打算。”
褚华和众人互相看了看,终是壮着胆子道:“将军,原本我们都是驻守广宁的兵马,吃的是朝廷的军饷,大伙儿平时也都不敢疏怠,勤于操练。这其中有许多人也都为朝廷立下了军功!”犹豫一下,才尴尬道:“现在将军手下的官兵已经接防了广宁,我们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不知将军是否准备将我们调防到其他地方?”
“如此说来,你们并没有想过回乡?”秦逍含笑问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微微变色。
秦逍这句话,众人便是再蠢也能听明白,那分明是要解散广宁军。
对在座诸人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这些人几乎都是从行伍之中因军功而被一步步提拔上来,虽然比不得辽东系将领那般可以跑马圈地,但饷银也都不低,辽东军那边为了稳住这些人,除了正常的军饷,每年也都会发一笔辛苦费,辛苦费比一年的饷银还要多出不少,所以对在座众人来说,养家糊口不成任何问题。
即使是广宁军的普通兵士,军饷也是不少,比之务农肯定是要高出许多。
大唐尚武,能够从军自然是十分荣耀的事情,在家乡父老面前也是很有面子,而且每月都能领军饷,又不是边军,几乎很少与敌军生死相搏,所以这样一份差事
,广宁军从上到下的官兵也都很是满意。
可是一旦遣散广宁军,先不说回乡之后没有颜面,而且失去了固定的军饷收入,许多人的生活都要成问题。
而褚华这些人是奥熬了多少年才有今日,如果就这般狼狈回乡,多年的付出立时就付诸东流,在场众将内心深处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异常,有人一脸沮丧绝望,更有人皱着眉头,显出愤怒之色。
秦逍看在眼里,自然是心知肚明,随即笑道:“我也不知道广宁军大部分官兵的家境如何。不过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辽西很快就会推行均田策,说明白一些,就是让所有的百姓都有土地可以耕种。辽西土地辽阔,荒芜的土地众多,以后都要开垦出来,到时候官府也会给与最好的政令。”顿了顿,笑道:“所以广宁官兵回乡之后,不用担心无地可耕。”
此事在场众将自然是了解不多,不过耕者有其田的政策,倒是让众人有些惊讶。
“我与郡守和其他大人们也都商议过,觉着如果有为朝廷当差效命之人,官府应该给予更好的待遇。”秦逍道:“耕有其田,按照田地的多少依律缴纳赋税。不过我已经拟折子呈送朝廷,希望朝廷能够减免官兵家眷的赋税。这么说吧,为朝廷当兵,不但可以领取军饷,也会给兵士家中免除部分的赋税,而且为朝廷效命的时间越长,免除的赋税也就越多。”
褚华立刻拱手道:“将军,如果如果广宁军上下愿意继续为朝廷效命,不知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