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别经常熬夜了,注意休息!”秦叔转移话题,叮咛了几句。
“嗯,知道了,秦叔再见!”陈皮拎起袋子转身就走,他已经感觉到脑袋开始胀痛得有点昏沉,看人都带着重影了。
秦叔手上握着陈皮留下的百元大钞,他都忘了钱这回事,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一种无力感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颓废起来。
他的父母死于四月十四,他的爷爷也是死于四月十四,或许这一天真是他的命劫。
陈皮消失在秦叔的视线内,浑浑噩噩的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整个身躯疲软的靠在墙上,双眼无神,脸色一阵惨白,掏了掏裤袋,他想找止痛药。
可是掏了半天,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今天出门竟然忘带了。
心里暗骂一声,迷迷糊糊中他辨别了一下方位,依稀记得前面好像有几个废弃的厂房。
吃力的站起身来往前走去,他要找个相对人少的地方,躺一会就好。
此时的陈皮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脚下的步伐歪歪扭扭,走出了一个s型。
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不停往外冒,脸色变得越发惨白,嘴边还在咬牙切齿的低声喝道:“你们都给我闭嘴!”
黑色小人还在红着眼辩驳道:
“我都说没有了,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砰!”
一辆黑色轿车将陈皮撞飞了,此时此刻,他的脑袋里还在不停的回旋着一句话:
“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之后,他的身体便抛向了空中,然后沿着抛物线狠狠的砸落在地,很不幸的脑袋先着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身体跌落后由于惯性原因还不受控制的翻滚了几下,待到一动不动的时候,陈皮整个人趴在了地面上,脑袋渗出的鲜血霎时间染红了地面。
突如其来的撞击,一切都停止了,白衣小人和黑衣小人的争论也停止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也许是意外,又或者是命!
又是四月十四。
父母死、爷爷死、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吗?
陈皮刚从秦叔那里买来的纸钱、蜡烛、立香等等,此刻散落了一地。
还有部分纸钱飘荡在半空,正一张张慢慢的飘落下来,落到了他的身旁。
本是给父母爷爷准备的东西,现在却反而像是为自己精心准备似的。
难道这真的是一种宿命?
去他么的宿命,陈皮在倒地前,心底发出了一声灵魂的呐喊!
血越流越多,脸色也更加惨白,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气弱如丝,若有若无。
在他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一个男人打开车门,从驾驶位走了出来。
趴倒在地的陈皮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那条玉观音项链。
玉观音是镶金边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见到镶金的观音。
男人的上身穿着一件黑色衬衣,上面烫印有各式白色线条的花朵。
陈皮感觉到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忽左忽右,仿佛他不是走在平地上,而是行走在江面的一座浮桥上,身体也东倒西歪的。
直到这个男人走近后,陈皮才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白酒味。
“啊呸!晦气!”
男人嘟哝了一句,一口唾沫吐到了陈皮的脸上。
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陈皮,他对自己酿下的惨剧没有丝毫紧张与痛苦,仿佛躺在血泊中这个人就跟自己平时踩死的蚂蚁和小强一样——微不足道。
迷迷糊糊之中,陈皮感觉到有东西砸到了自己的脸上,这种感觉让他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作为一个孤儿,他在学校少不了遭受别人的歧视,也少不了被人欺负。
那些年,陈皮活得连狗都不如。
听着他们对父母的侮辱,一股杀人的怒气慢慢升起,他双眼露出从所未有的凶光,像一头野兽一般盯着那几人,失去理智的他不断的在狂吼,挣扎。
侮辱他可以,侮辱他的父母却不行,任何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