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这个美国记者还提到了洛厄尔的那笔奖金,和美国国家科学院打算颁给他的沃森奖。
记者问陈慕武最近有没有去美国领奖的打算,准备何时动身启程。
记者没想到自己最后礼貌性问的这个问题,反而成为了本次采访中的一大卖点。
陈慕武又给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回答,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打算去美国领这笔奖金和这个奖项,只要美国一日不废除《排华法案》,那么他就一日不踏上美国的国土。
得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本来都想结束采访,甚至已经做好了起身准备的记者,再次稳稳地坐回到了椅子中。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陈慕武的民族自尊情绪,于是又向陈慕武采访了几个有关华人受歧视的问题,并一字不落地记录了有关叶公超挨打,还有傅满洲对中囯人抹黑这些事情,以及陈慕武对上述事情的看法。
当然,得知了自己不去美国,就没办法领那个一万美元的奖金之后,陈慕武还是有些肉疼的,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贫贱不能移来安慰自己。
不过好在,英国人也给了他不少的钱。
虽然一战耗费了不少的国力,但是英国人还是很好面子,而且所谓的国力衰退,只不过会使穷者愈穷,有钱人始终还是有钱人。
光是皇家天文学会,就因为陈慕武获得金质奖章,送了他五百英镑的奖金。
而财大气粗的三一学院更是出手大方,院长老汤姆孙和几个董事商量之后,决定从院产中拨出一千英镑来,当做是一笔特别奖学金,送给陈慕武。
这一千五百英镑,已经能达到通用电气那台高端真空泵的四分之三价格了。
……
吸纳陈慕武成为会员的,也不只有皇家天文学会一家。
虽然英国的气候条件决定了在冬天,这里也不会像国内那样冷,但自从去年入了秋之后,陈慕武就暂停了去康河里参加游泳俱乐部的活动。
他可不想因为冬泳时的一次保暖不慎,导致自己感冒发烧,进一步得上肺炎。
没有青霉素的年代里,必须要小心谨慎才是,可不敢胡搞乱搞。
不过陈慕武并没有就此失去课余生活,交际圈广泛的卡皮察,在成为卡文迪许实验室磁学部助理主任之后,就成立了一个以他的姓氏命名的“卡皮察俱乐部”,在那时,陈慕武就首当其冲地成为了俱乐部的创始会员之一。
创建这个俱乐部,卡皮察带着自己的私心。
从博士研究生,一跃成为了研究人员之后,卡皮察的工作一下子就繁重了许多。
一天的时间就那么长,工作变多了,那么供他学习和思考的时间就变少了。
所以卡皮察才组建了这样一个俱乐部,并利用自己在剑桥大学左右逢源的人际关系,召集了一大批不同学科的同学们加入其中。
名义上是为了能够方便不同学科成员之间在学术问题上的讨论与交流,实际上则是通过参与这个俱乐部的每周活动,他就能从成员的谈话与辩论中,了解到最新的学术动态,这样一来,就节省了大量大海捞针般地文献阅读,所需花费的时间。
在发现黄帝星之前,卡皮察俱乐部是陈慕武参加的唯一一个沙龙形式的学生俱乐部组织。
但是在发现行星之后,有一个在剑桥大学学生中流传了一百多年的秘密社团,也找上了门。
剑桥使徒社创立于1820年,自创立之日起,就是一个秘密社团。
这个组织宣称每年只从剑桥大学最顶级的两所学院:三一学院和国王学院中,吸纳十二名最聪明的学生加入。
虽然之前陈慕武已经在物理学上取得了许多大发明和大发现,但是他始终也没能进入到这个组织的法眼。
因为他们更偏爱吸收一些喜欢哲学、政治、经济等形而上学科的高端学生,对于数学物理这种偏实用的学科,并不是怎么看重。
使徒社成立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成为社员的物理学家,只有麦克斯韦一个人。
但是,自从陈慕武发现了新行星之后,他们便改变了主意,决定把他划定为吸纳的对象。
而提出这个建议并亲自登门邀请陈慕武入社的,是此时剑桥大学两大哲学家之一的罗素。
罗素曾到中囯讲学了一年多的时间,对那里的观感,主要是对中囯上层学术圈子的观感很不错。
而且他还十分推崇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正是因为罗素在中囯讲学时,曾大力宣传爱因斯坦,才推动国内刮起来了那场相对论热的风潮。
所以罗素对久闻大名的陈慕武很有好感,因为他既来自中囯,又很懂相对论。
罗素在陈慕武面前,把剑桥使徒社这个秘密社团大力吹捧了一番,说这个社团里面人才济济,物理方面曾经有麦克斯韦,数学方面有拉马努金的老师哈代,现在主要是以哲学家居多,老一辈的有怀特海,中生代有乔治·摩尔,新生代里还有维特根斯坦和弗兰克·拉姆齐,自己算是使徒社里最平庸的那一位。
陈慕武当然不会相信罗素这种自谦的话,但听到剑桥使徒社这个名字,他就觉得很耳熟。
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小约翰可汗的硬核狠人系列?
什么剑桥五杰、金·菲尔比……
这个剑桥使徒社,好像是个在后世大名鼎鼎的间谍窝!
和这个组织扯上关系,陈慕武觉得没准自己也能有朝一日进入到通辽宇宙当中。
最终,经过罗素的一番游说,郎有情妾有意,陈慕武最终也加入到了剑桥使徒社这个秘密社团当中,成为了1924年的十二使徒中的一员。
虽然冠以使徒的名号,但里面的成员各个都是无神论者。
参加过几次秘密聚会之后,陈慕武才知道,这些个成员身后的家庭背景非富即贵,不是某个公爵家的孩子,就是剑桥某个学院院长的儿子。
每周一次的聚会时,大家都打扮得正经而严肃,总让他想起曾经风靡一时的英国电视剧《唐顿庄园》。
而且每次聚会时讨论的话题也很很具有跳跃性,可能上一秒还在谈论着艾略特的作品《荒原》,以及其背后的现代主义诗歌,下一秒就开始讨论起唯物辩证法中的对立统一,真不愧是一个左派社团。
陈慕武更觉得,他们和《世说新语》里那些魏晋名士很是类似,身后有强大的家庭背景,每天在象牙塔里清谈辩经,坐而论道。
但即使离开大学,他们也不会成为书呆子,因为家族早就给他们铺好了道路。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剑桥使徒将会成为未来英国社会中最顶级的那一批人,甚至从里面出来几个首相和大臣,陈慕武都不意外。
在这些人眼中,陈慕武是一个绝顶聪明而又带有些神秘色彩的东方人。
而在陈慕武眼中,他们及他们身后的家庭背景,便成为了一副副绝佳的白手套。
上流社会,有钱有权,无论是在欧洲还是在美洲,他们应该都有自己的关系和势力。
而且,他还完全不需要担心会被背刺。
同为使徒社的英国小说家福斯特曾经这么说过,“如果我必须在出卖我的祖国和出卖我的朋友之间做出选择,我希望,我敢于出卖我的祖国。”
剑桥大学的学生,是英国人中最聪明的那一批。
而使徒社的各个使徒,则也认为自己是剑桥大学最聪明的几个人。
他们之所以宁可选择背叛国家,也不背叛彼此之间的友情,就是因为认为英国的笨蛋太多,不配和他们为伍。
这也是为什么,在二战之后,使徒社中出了那么多挖带嘤帝国墙角的间谍的一个原因。
陈慕武想,自己应该和这些人搞好关系,等以后自己的发财大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该由这些人出面了。
头重脚轻了一整天,昏昏沉沉地咬着牙写了一万个字。
我现在已经睁不开眼了,但愿睡醒之后别发烧。
大家请保重身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