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最新的一篇论文,就是关于光学实验的。
看来之前陈慕武从仩海寄来了两篇理论论文,可能就是因为在那个极度贫穷的国家里,没有条件和财力,能支撑他做实验。
现在的德国又何尝不是如此?
爱因斯坦曾在电报中建议他,把这个中囯天才招收进洪堡大学。
但是以大学目前的财力条件,陈慕武到这里又能有什么用?他们现在连拍摄光谱的照相底片都要精打细算!
或许自己没给陈慕武发邀请函,让他进入到现在穷得响叮当的柏林洪堡大学,不论是对他本人之后的发展,还是对整个物理学的进展,都是一件好的事情。
普朗克只能在心中这样宽慰着自己。
他又继续往下看了下去,发现玻尔也发表了一篇论文。
普朗克对玻尔很有好感,因为他是在战争结束后,全欧洲乃至全世界都在孤立德国的情况下,第一个打破禁忌和阻碍,到访德国学界的物理学家。
虽然爱因斯坦在媒体的宣传下,变成了和牛顿比肩的全世界知名的物理学家,可在现在的物理学家们看来,虽然玻尔的名声赶不上爱因斯坦,但前者提出来的那个崭新的原子模型,在物理学上的地位并不亚于后者的相对论。
去年夏天,玻尔再次到访德国的哥廷根大学,德国国内闻讯的物理教授和学生们,从全国各地赶到哥廷根,硬生生把一次普通的学术访问,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玻尔节”。
玻尔这次写了一篇什么文章?普朗克好奇地看了下去。
当看到德文摘要中写到,玻尔提出了一种新的理论,能够反驳光是粒子这一荒谬的观点,普朗克高兴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相信爱因斯坦和陈慕武所说的光是一种粒子,玻尔不愧是现在青年物理学家中的佼佼者,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破局的方法。
可当他看到之后写,为了反驳光是粒子,玻尔竟然认为经典物理学定律在微观领域里失效时,普朗克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荒唐,这是什么鬼东西?
光子说给普朗克的感觉就像是,有个人手腕上长了一个脓疮,无论怎么挤按或者涂药都不能完全治愈。
但玻尔这篇论文,则是让他看到了一个莽撞的维京大汉,为了让脓疮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竟然举刀挥舞,直接砍断了自己的手臂。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自然科学会报》上的玻尔的这篇论文,普朗克实在是不想继续看下去了。
字数太多,又全都是英文,而且通篇都没有公式和示意图是一方面,其中观点有些不可理喻,又是另外一方面。
普朗克觉得玻尔拒绝光子说的做法可能有些走火入魔,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讲道理,根本就是为了抵制而抵制了。
跳过了这篇令人糟心的bKS论文,普朗克的目光又继续扫向下面的一篇。
嗯?
作者栏怎么又有这个陈慕武?
他不是刚刚才在上面发表了一篇有关光的散射的论文吗?
普朗克好奇地看向秘书帮他翻译好的德文摘要,又翻开杂志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印刷的照片,反冲电子在云室中留下的轨迹,清晰可见。
有了这个轨迹,再加上一个简单的数学定理,余弦定理,就可以计算在一次光子和电子的碰撞前后,能量和动量是否守恒。
虽然英文不好,但普朗克能看懂图片和公式,一个是简单直接却又无可辩驳的事实,一个是苍白无力空洞无物的长篇大论,他自然能判断这两篇首尾相连的论文当中,到底谁是谁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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