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排的马裕藻,急忙给自己的这个小兄弟捧场。
他也是章太炎先生的门生,这种小儿科的问题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陈慕武点点头:“幼渔先生说的不错,正是这位汉平帝。再请问诸位,平帝即位之后的第二年,改了什么年号?”
“元始。”
“那么再次请问,元始元年折算成西历,应该对应的是哪一年?”
这个问题提出来,台下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说道:“元始元年,恰恰对应着西历的公元元年。”
陈慕武没来得及请教对方姓名,而是继续胡诌着他的歪理邪说:“这位先生说的不错,元始元年恰恰和公元元年是同一年。
“元始者,起始也,《彖传》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么?
“还是说因为王莽知道西历的公元纪年是哪一年,他想给后人留下一个线索,所以才把年号改成了元始?
“且不说张博望出使西域时,西方的那位小圣人耶稣还没有诞生,就算是之后的班定远,也绝不能从西域带回来西历纪年。
“因为这种纪年方式,并不是在耶稣诞生的那天就开始建元的,而是在耶稣诞生的五百多年之后,才被往前推算出来的。
“自从汉武帝建元开始到前清宣统逊帝为止,我国的纪年方式一直都是以皇帝的年号纪年,直到民囯建立,才开始在民囯纪年的同时,额外使用公元纪年。
“如果假定王莽是从民囯之后,通过某种方式掌握了时空旅行的技术来到了西汉,那么很多问题是不是就可以说得通了呢?”
要是放在后世,想要说明王莽是一个穿越者,只需要举出那个青铜卡尺的例子就可以。1
然而陈慕武不知道那件文物现在到底出没出土,所以只能从公元纪年入手。
这之后,他又列举出王莽和现代人一致的其他巧合,比如他曾想把一天一百刻改成一百二十刻;比如他提出均分田地的法案,恰好暗合同盟会的第四条口号“平均地权”;比如他在大城市推行贷款业务,正是现代银行的影子。
在举出这一系列巧合之后,陈慕武总结道:“当然,这些都是学生我的一家之言,我也是无意间在去年读到了胡适之博士发表的一篇文章2,才注意到了王莽和我们现代人之间的这些雷同之处。
“至于这位新朝皇帝到底是如胡博士所说,他的思想观念领先当时的平均水平太多,还是真的是通过时间旅行回到西汉的旅客,谁也说不好。
“请大家权当是听个笑话,当作是本场讲学之中的调剂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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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笔者注:这个青铜卡尺文物,在1992年才出土。
2笔者注:《王莽——一千九百年前的一个shzy者》,《努力周报》副刊《读书杂志》第1期,1922年9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