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武把宝物由来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为的就是遮掩自己这几幅画的真正来源。
当然,他也没有完全说假话,而是熟练掌握了说假话时“三分真,七分假”的精髓。
确实有紫禁城里的小皇上这个王八蛋孙子结婚,他也确实是花了三百块大洋买了三幅字画。
至于剩下的,就完全属于陈慕武天马行空般地胡编乱造,为的就是混淆视听。
马衡听了陈慕武的一番说辞,果然皱起了眉头说道:“汉臣啊,估计那个老头儿没和你说实话,这三幅字画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家祖传的东西,而是一直藏在内府的珍品。
“你看,无论是你认出来的这幅宋徽宗《五色鹦鹉图》,还是王右军的《行穰帖》,还有韩干的这幅《照夜白图》,上面都盖有乾隆朝的内府鉴藏印。1
“这说明这三幅字画根本就不可能在民间流传,那个老头儿讲的都是假话,除非他姓爱新觉罗!”
陈慕武只认识马衡话中的宋徽宗和王羲之二人,这第三位韩干是谁,他却不太清楚。
但想来能入得了乾隆的法眼,应该也不是什么孬东西。
他继续挖坑道:“或许,这三幅字画是假的呢?”
“不可能,这三幅字画绝不可能是假的!”马衡回答得斩钉截铁,“无论是从这纸,还是这墨或者这颜料上看,都是古时候的物件无疑,这之后,你在看这线条,这笔锋,……”
陈慕武懒得再去听马衡之后的一大套长篇大论的分析(主要是作者也不会写,复制粘贴百度百科又太水字数,他只要能听到三幅卷轴是真品的消息,就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
于是他表面上装出一副像是在认真聆听教诲的样子,而背地里则在心里盘算,既然黑龙潭的这个黑市里流出来的确实都是宫中真品无误,自己是不是该再去搞上他几套?
马衡忘我地喋喋不休点评了半天,最终由衷地羡慕道:“汉臣,你还真是好运气,能一下子捡漏到三篇古人的真迹。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怎么从宫里流出来的呢?”
陈慕武心想,我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流出来的,但我现在还不能说。
说出来不但对制止这种现象无济于事,没准儿还可能促成更多的贪婪之辈搅入这滩浑水之中。
他现在人单势孤,说话有没有话语权,只能像海边的那个小男孩一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捡几条搁浅的小鱼,把他们扔回到大海里罢了。
马衡继续围着长桌一圈一圈地走着,双眸中流出来的,全是喜爱的神色。
他完全忘了自己家的客厅里,还站着那么大的一个陈慕武,口中不断自言自语着,对这三幅字画的点评:“这是南唐李后主的字迹!”
“这是董其昌的题跋!”
“乾隆这老狗字写得多,章盖得也多,反而破坏了画的神韵,唉,真可惜!”
……
就这么过了有半柱香的工夫,马衡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连对陈慕武抱歉道:“汉臣,真对不住,我这个人看到好东西,一时间入了迷,冷落了你。”
“四哥,这是什么话!这是我有求于四哥,还能听到您细致入微的讲解,应该是我来感谢四哥才对!既然您说东西都是真的,那我也就放心了。四哥,今日多有打扰,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话,陈慕武就想上手收拾桌上的那三幅字画。
“汉臣,且慢,我有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