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两天之后,陈慕武总算是美美地睡了一个踏实觉。
早上睁开眼,用茶房打来的热水洗了洗脸,他决定先出去吃点儿东西,然后再去大哥的朋友家里拜访。
仍然是火车站旁边的那一众小饭摊,陈慕武选了一家客人看上去比较多的猪肉馄饨摊儿坐了下来。
在等饭上桌的功夫,他听见举着报纸叫卖的报童的声音:“看报看报!《京报》、《晨报》!邶大校长蔡元培辞职!看报看报!《京报》、《晨报》!邶大校长蔡元培辞职!……”
嗯?陈慕武听到报童的叫卖声,很是震惊。
蔡元培辞职了?
他赶紧唤来报童,用从吃馄饨找回的零钱里摸出来两个小子儿,买下一张《晨报》,找到蔡元培辞职的消息读了起来。
“蔡元培辞呈云:国人十年来,最希望之司法独立,乃行政中枢竟以威权干涉而推翻之,尊重司法独立之令朝下,身长教育之彭允彝,即同日为干涉司法独立与蹂躏人权之提议,在彭为见好政客,交换同意票。元培痛心政治清明之无望,不忍同流合污,尤不忍于此种教育当轴之下,招国人与天良之谴责,惟有奉身而退,蔡启事。元培为保持人格起见,不能与干涉司法独立、蹂躏人权之教育当轴再生关系,已辞职,不再到校。”
陈慕武看完之后,只觉得云里雾里。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就要辞职了?
陈慕武虽然能对再上辈子看过的书逐字逐句过目不忘,但后世的历史课本上对于北洋政府,总是几笔带过,穿越过来之后,他又不怎么关心政治,因而根本就不知道如今国内的政坛有多混乱。
当然,因为过于混乱,具体展开讲讲蔡元培为什么辞职,会被读者老爷们骂有水字数之嫌1。
但陈慕武现在只想知道,蔡元培要是不当北大校长了,那我这趟讲学还有戏没戏?
难不成在火车上折腾了两天一夜,要白跑一趟了?
他没心思在吃这顿饭,胡乱几口把碗中的馄饨扒拉下了肚,回到旅店取了行李,想着赶快去邶大看看,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
仩海的电车已经在路上跑了十几年,但天子脚下的邶京由于种种原因,居然还没有电车,如今能选择的交通方式,只有洋车和驴车。
陈慕武之所以在仩海时,天天和旁人挤电车,也不愿意坐黄包车,不是因为他嫌黄包车比电车贵,而是因为从原时空带来的圣母心作祟,见不得自己在车上像个大爷似的坐着,而同样是人的黄包车夫却像牲口一样在车前跑。
而现在没有电车,他又拎着行李,却仍固执地不想上前,向在路边聚在一起候着顾客的洋车夫们询问价格。
不就是邶大嘛,又不是在北四环的燕园,而是故宫后面景山旁边的红楼,走两步也就到了,还能有多远!
陈慕武还真不是吹牛,他的身体素质非常之不错,在学校是校游泳队的主力健将,几项自由泳的成绩都能超过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达标线,经常代表学校在各种比赛中出战。
幸运的是,陈慕武的这次穿越并不算是完全的魂穿,他竟然还带来了自己帅气的外表和强健的身体素质。
因此两个多月以来,他在日常生活的同时,也没忘记锻炼身体,没让自己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好体格就此荒废。
但是,他不去坐洋车,并不代表着有眼力见儿的洋车夫不会找上他。
看到陈慕武两只手都提着东西,一手是大号的行李箱,另一手是装着六斤冬笋的包袱和装着杂志的公文包,就有眼尖的洋车夫拉上自己的洋车,主动上前前来搭讪:“这位爷,您要去哪里?坐我的车吧,上个月刚买的新车,干净又舒服,咱跑的也快,绝不耽误事!”
“不必麻烦了,谢谢。”陈慕武礼貌拒绝着,同时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