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这种东西,或许可以通过自己的研究探索,发现新的内容。
但一个人的一生中获得的绝大部分知识,基本上都来自教育,来自向其传授知识的老师。
1726年,瑞士一位19岁的小伙子莱昂哈德·欧拉刚刚在巴塞尔大学完成他的博士论文,获得了博士学位。
他在博士毕业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俄罗斯皇家科学院——也就是陈慕武去列佇格勒办讲座的那所苏连科学院的前身——的邀请,请他到科学院就任一个生理学所的教职工作。
身为一个瑞士人,当时的欧拉在收到任教请求之后,并没有立刻接受也没有立刻拒绝,他在等待自己刚刚申请了教职的巴塞尔大学的回应。
这所瑞士的大学最终有眼无珠,拒绝了欧拉的教职申请,于是二十岁的欧拉横渡过波罗的海,来到了海滨城市,也是俄罗斯帝国的首都圣彼得堡,进入到了俄罗斯科学院进行工作。
在数学所的所长丹尼尔一世·伯努利——伯努利家族中比较有名的三人之一,提出过流体力学的基础原理伯努利原理那一位——因为受不了他在圣彼得堡受到的种种审查和敌视,愤而辞职离开俄罗斯返回巴塞尔之后,欧拉接任了他的职位,成为俄罗斯科学院数学所所长。
他在一生之中曾经两次在俄罗斯科学院任职做数学研究,把数学的种子种植在了这片当时还算是只是荒漠的土地上,任其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叶卡捷琳娜邀请来的欧拉种下的这颗种子,让俄罗斯在未来的几百年间产生了几百位数学大师,无论是数学家的数量,还是他们的学术研究质量,在欧洲甚至在全世界,也只有德国与法国可以与之相比。
法国的数学强大,是因为他们有柯西,有拉格朗日,有拉普拉斯等人。
而德国的情况则是和俄罗斯差不多,美国有苹果,中囯有菠萝……
不是,是俄国有欧拉,德国有高斯。
欧拉和他带来的数学体系,以及受到欧拉影响,俄罗斯自己培养出来的本土数学家切比雪夫、以及他的徒弟马尔科夫和李雅普诺夫还有徒孙们,让圣彼得堡大学和鄚斯科大学,成为了俄罗斯国内两大数学家们集中的地方。
而高斯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让德国西部小城的哥廷根大学从十九世纪初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都是无可争议的欧洲乃至全世界的数学研究中心。
以至于到了陈慕武穿越而来的这个时候,哥廷根大学的数学领头人希尔伯特,还是会被数学界公认成是数学之王。
然后小胡子就在1933年上了台,哥廷根大学的数学家们都纷纷被有钱又有眼光的美国人忽悠去了普林斯顿,才让后者才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接替了哥廷根大学,成为了世界上新的数学学术中心。
俄、德、法三个国家的数学强大,离不开又一位或者几位数学家给这个国家的数学研究开了个好头,然后又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使其血脉不断。
而和欧洲大陆隔海相望的英国,作为当时欧洲几个最有钱的国家之一,也曾经出现过一位了不起的伟大的数学家,和欧拉、柯西还有高斯相比毫不逊色,甚至在数学界公认的数学史上四名最伟大的数学家排名中,他还排在欧拉和高斯前面,仅次于古希腊时期的阿基米德。
这位英国的天降数学猛男,就是陈慕武在三一学院的那位几个世纪以前的学长,艾萨克·牛顿。
牛顿在数学上的功绩世人皆知,可是英国的数学水平在几百年后却没能达到俄法德的同一高度。
这背后的原因是牛顿的后继者、英国皇家学会里的那些英国数学家们,和欧洲大陆上莱布尼茨的学生们因为微积分的发现权问题,替两位师父大打出手,互不相让。
所以和欧洲大陆数学界置气的英国数学家们,借助英吉利海峡的天然优势,断绝了和欧洲的学术联系。
没有和欧拉还有高斯这种猛男数学家们之间的学术交流,英国本土又没能再次出现像牛爵爷一样伟大的数学家,于是数学传承几乎中断了一百多年的英国,在牛顿之后于数学方面取得的成就,始终比不上欧洲大陆上的那三个国家。
和欧拉去往俄罗斯差不多同一时期,欧拉的在数学上的师爷莱布尼茨晚年的时候,因为微积分的发现权问题,被英国那个位高权重的牛爵爷打压得不太得志。
莱布尼茨在发明了二进制之后,偶然看到了曾经前往清朝传教的传教士白晋送给他的周易图,并从中了解到了八卦系统。
他认为自己发明的二进制和中囯古人研究出来的阴阳八卦不谋而合,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对中国文化变得感兴趣,并且通过不断研究变成了中囯通,成为欧洲大陆上有名的中吹。
因为在欧洲大陆被来自英国的学阀所打压,晚年的莱布尼茨曾经有过一个想法,那就是去他的精神祖国,远在欧亚大陆另一端的中囯,到那里去继续搞他的数学研究。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莱布尼茨曾经给他那位素未谋面但神交已久,精通数学和微积分的笔友康麻子写过一封信,提出了自己搬到中囯去并且在邶京建立一所科学院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被“天朝上国”的皇帝无情拒绝,让莱布尼茨和他的数学思想最终未能成行。
莱布尼茨的数学种子留在了欧洲,而欧拉的数学种子则散播在俄罗斯的土地上。
看起来只是有些类似但结果不同的两件事情,可是自那之后的一百年后,接受了欧拉的沙俄一次又一次地通过各种手段侵占割让了清朝北部大量的土地。
而拒绝了莱布尼茨的大清,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一次又一次地向包括但不限于沙俄的各个列强国家们,割让着土地和各种利益。
或许造成这种截然不同的后果的原因,并不能全都算到数学头上。
可是对知识、对科学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却决定了两个国家最终达到的不同结局。
苏连虽然因为政治原因,被欧洲各个国家封锁。
而他们对知识的热爱和追求的态度没有发生变化,所以才在去年的时候邀请提出了开创性量子理论的青年物理学家陈慕武对列佇格勒的苏连科学院进行访问。
而在没有陈慕武的原时空中,他们首次邀请的对象,正是狄拉克和海森堡这两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