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当初进入到卡文迪许实验室的时候,就有些名不正而言不顺,被卢瑟福拒绝了几次以后,才通过家里面找到了老汤姆孙的关系,靠着陈慕武的打包票,最终才一波三折地进入到了实验室。
也就是从刚进入实验室的那一刻起,奥本海默和主任卢瑟福那边就一直都不对付。
据小道消息传言,卢瑟福曾经劝说过陈慕武不知几次,内容全都是如果奥本海默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就找个理由把他从实验室中开除出去。
幸亏是陈博士顶住了来自上面的压力,才让自己能够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有惊无险地留在英国,并最后来到了毕业这最后一关。
回新西兰探亲的卢瑟福不在剑桥大学,让奥本海默稍微心安了一些。
但他仍然害怕坐在评审席上的查德威克和福勒,会对自己的论文提出些什么意想不到的问题来刁难,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是卢瑟福的左膀右臂,另一个则是他独生女的丈夫。
希望坐在评审席上另一侧的陈博士和老汤姆孙院长,能确保自己的答辩不出什么问题。
怀着这种复杂的既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奥本海默走向了答辩席。
只能说,心思敏感的奥本海默,有些太敏感了。
他觉得施汝为能那么轻松地通过博士论文答辩,是因为他是陈慕武和卡皮察的双料学生,所以评审席上的众人才顺水推舟,网开一面。
可奥本海默完全没想过,其实是因为施汝为的研究方向磁学,对于目前重心全都放在放射性和粒子物理上的卡文迪许实验室来说,稍微有些冷门。
然后再反观奥本海默,他的论文虽然不是磁学这种比较小众的物理学分支,而是时下大火的量子力学。
但他给出来的是一篇纯理论的论文,对实验而闻名的卡文迪许实验室来说,冷门程度也不亚于刚刚施汝为的那个磁学。
台下坐着的五位评审,老汤姆孙纯粹就是来镇场子的吉祥物;查德威克和卡皮察是以做实验而见长,理论方面稍有欠缺;而陈博士是自己的老师,肯定不会刁难自己;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卢瑟福的那个女婿福勒。
福勒是卡文迪许实验室里,除了陈慕武之外,理论物理最好的第二个人。
而且他还辅导过一个叫做狄拉克的博士,这位狄拉克,又是奥本海默的博士论文的辅导者。
——这又是陈慕武从中牵线搭的桥,一方面是奥本海默要写他的博士论文,另一方面是自己因为事情太多没工夫再去关心他论文的进展情况,所以才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了同样擅长理论研究的狄拉克。
这么算下来的话,他奥本海默和福勒之间也有一层薄薄的香火之情,福勒应该不会太为难自己吧?
坐在评审席上的陈慕武,不知道奥本海默此时的想法,不然一定会觉得他是在杞人忧天。
只要他的论文是正确的,结果也没有什么问题,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还能挑出什么问题么?物理学是最讲究实事求是的学科。
奥本海默很紧张地站上了会议室的c位,开始了他前半辈子里最重要的一次论文宣讲。
而评审席上的人都脸带笑意,轻松至极,偶尔还交头接尾地谈论两句。
“陈,一转眼,连这位从美国来的奥本海默都要博士毕业了。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年之前,你刚到剑桥大学,出现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的那一刻。几年之间,你说你到底取得了多少成果?就连这间实验室都跟着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发出这种感慨的,是老汤姆孙。
伟人说,d内无派,千奇百怪。
卡文迪许实验室里同样也存在有派别,姑且能划分成老汤姆孙当主任时就在实验室里工作的老人,比如说威尔孙和阿斯顿;和1919年卢瑟福走马上任之后才进入到实验室里的新人,此处就不在一一列举。
但不管这两派之间有没有龃龉,他们倒是都把陈慕武当成是自己人。
听到他们在聊这个话题,一旁的福勒也凑过身来附和道:“我也记得那个时候的情况,是爱丁顿教授接到了爱因斯坦教授的电报,亲自跑了一趟伦敦,从《哲学杂志》那边拿到了陈博士的论文稿,带回剑桥请我们几个一起看看。
“那篇伽马射线散射的论文,我当时看完还以为陈博士应该也是一个实验物理学的高手,进入到卡文迪许实验室里刚好合适。
“结果过了不久,我就又读到了有关广义相对论的那篇论文,才知道你不仅仅是实验高手,理论物理的水平也很了得。随着之后了解的越来越深入,我才知道陈博士的体内到底蕴含着多大的物理学能量。”
本来是奥本海默的博士论文答辩会,结果变成了陈慕武的花式彩虹屁。
到了奥本海默宣读结束的时候,评审席上的声音,都快要超过今天的主角了。
奥本海默的毕业论文,虽然陈慕武并没有怎么参与到其中,但题目却是他给选定的。
原来的时空当中,这个东西叫做玻恩-奥本海默近似,是奥本海默在哥廷根大学跟着玻恩读博士的时候搞出来的东西。
但现在的奥本海默没给布莱克特下毒,也没跑到巴黎去看心理医生,最后去德国读完博士,所以如今这种近似,就应该叫做奥本海默近似,或者也可以加上狄拉克的名字。
奥本海默讲完之后,大家的反应和刚刚施汝为那一场差不多,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便又都看向了陈慕武,那意思是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都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到这种地步了,陈慕武也就只好开了口:“今天晚上老鹰酒吧,你请客行不行?”
“当然没问题!”
卡文迪许实验室的这件会议室里,重新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