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因果论就是迷信(2 / 2)

维特根斯坦这才想起来,陈慕武也是一个在哲学在数学上有过研究、做出过贡献的人,一个不完备性定理,就让“数学之王”希尔伯特丢盔卸甲。

于是他开始很兴奋地同陈慕武讲述起,自己对因果论的看法:

“陈博士,我个人并不排斥现实世界中基于人类经验的有因果关系存在的现象,我只是排斥觉得因为这种现象,就认为可以用逻辑推导出现实世界‘必然’是存在有因果关系的。

“这种没办法用逻辑表示清楚的东西,我将之称作为‘不能谈论的事物’,而能用逻辑表示清楚的东西,则将其称之为‘能谈论的事物’。

“‘能谈论’的这部分,可以交给像你们这种科学家去研究,而‘不能谈论’的这部分不能用逻辑表达,在这一部分上,科学家们应该对此保持沉默。

“很显然,‘因果关系是否存在’这件事情,其本身就是一个不能谈的事物,自然就应该保持沉默。

“人谈因果关系如何如何,在我看来,那完全就是一种迷信。”

陈慕武刚刚抛出来的那个有关因果论的问题,就像是在充满火药的燃料库当中划燃了一根火柴,彻底点燃了维特根斯坦对哲学问题的激情。

他在使徒社聚会的这个角落,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有关因果问题的高谈阔论。

刚一开始使徒社的众人还稍微有些兴趣,因为维特根斯坦也是今天才第一次来参加聚会的客人。

可是他的话越说越深奥越说越难懂越说越忘我,聚在这里听维特根斯坦和陈慕武闲聊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三三两两地离开去继续谈论他们刚刚的话题。

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今天把维特根斯坦介绍给陈慕武的拉姆塞,还一直在旁边陪着这两位,他大脑的思考速度,倒是能勉强跟得上这两位大佬的思考速度。

“陈博士,我们在这里已经说了几十分钟的因果论,但这和刚刚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看维特根斯坦的解释告一段落,拉姆塞见缝插针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看来最一开始的疑问,是始终都绕不过去了。

好在维特根斯坦刚刚那么一大段的发言,已经为陈慕武回答这个问题扫清了许多障碍,他直接顺着回答继续说了下去。

“我之前很多次强调,那个装在黑盒子里的猫也好,或者说宇宙会在观测的时候一分为二也好,都只是能解决我们在现实社会中,遇到现象的一种办法而已。

“这不是说我们现实世界的运行规律一定是这样的,只是有这么一种可能而已。

“就像刚刚维特根斯坦先生在话中所说的那样,这两个观点也不过是对现实经验的一种总结归纳,不能算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只是偏偏在物理学家当中,有很多人都是因果论的忠实信徒,他们一直觉得我和我提出来的量子力学,并不符合因果论。因此虽然量子力学能够较完美地解释很多物理学现象,却不能得到他们这些人的认可。认为量子力学是不完备的。”

陈慕武装出来一副是很委屈的样子,就好像是他被那些天天说着“因果论”的物理学家们所霸凌了一样。

然而他又故意不说出这些物理学家们的名字,更不会说在其中带头的一个,叫做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听陈慕武这么一说,作为“因果论”的强力抵制者,维特根斯坦顿时来了兴趣。

“陈博士,多年以前很遗憾,玻尔兹曼教授的去世,让我没能走上物理学研究这条道路。

“直到今天,在剑桥大学遇到了您,我开始重新对物理学感了兴趣。

“能否推荐一些有关量子力学的书籍或者是论文?我最近如果有时间的话,也打算深入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你战胜那些坚持着因果论的耆老们。”

陈慕武觉得维特根斯坦这番说得很好,但是下次别说了。

为什么要把自己和玻尔兹曼放到一起对比呢?

论伟大,陈慕武觉得自己比不上玻尔兹曼,他们两个人没有办法被并列放在一起。

论其他的方面,陈慕武又总觉得维特根斯坦好像在不经意间诅咒了自己一下,似乎是也想让他自杀一样。

对于维特根斯坦所说,他要看有关量子力学的书籍,陈慕武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维特根斯坦最一开始想学的就是物理学,然后在德国和曼彻斯特学了航空工程,为了搞明白螺旋桨的形状问题,研究出最合适的螺旋桨叶片曲线,所以才对数学感兴趣。

为此他在英国市面上找到了一本刚刚上市的数学书,《数学原理》,从而通过这本书认识了罗素,并来到剑桥大学投入到罗素的门下。

维特根斯坦都能看懂《数学原理》这种旷世神书,区区量子力学而已,陈慕武觉得对他来说,也自然不在话下。

“好说,好说,维特根斯坦先生,您在剑桥大学还要停留多长时间?我明天就把书给送过来,应该来得及吧?”

“没问题,不过那我就要改变一下计划,躲在剑桥留上几日,如果在书里面看到有什么不懂的问题,还要向陈博士您请教。”

维特根斯坦重回剑桥应该不是在1927年而是在两年后的1929年,现在的他应该是在维也纳盖房子,——他的一个姐姐害怕她在奥地利山区教了几年书得了精神病,所以才自己出钱让这位老弟设计并监督盖房子。

他这次能够出现在使徒社,估计只是偶然来了一次而已。

“请教谈不上,但只要有问题,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不过能不能给出答案两说。”

“陈博士,您谦虚了,量子力学就是您本人创立的学科,怎么可能会有你不明白的问题?”

“那我也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讨论的问题仅限于物理层面上,再深入的哲学问题,我可是不能奉陪了。”

刚刚只不过是说了两句有关因果论的东西,陈慕武就已经是头晕脑胀。

要不是必须得陪在维特根斯坦身边,他早就想像使徒社的其他人那样,有多远躲多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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