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以在欢迎瑞典王储到访的晚宴上,远远见过张大帅一面。
张大帅个子不高,嘴上留着很西方的八字胡,不苟言笑,给人的感觉很严肃。
倒是他的儿子,也是他未来事业的继承人,changhsueh-liang将军更容易亲近一些。
他应该是张大帅的长子,但奇怪的是,他身边的长辈却总是叫他“六儿子”。
或许这是一种爱称,也或许中囯人在家庭成员上,有一种特殊的排序方式。
张少帅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他身上也沾染着中囯人的一种陋习。
在他和陈博士的几次交谈当中,总是时不时地就抱歉告辞,离开一段时间。
等张少帅再次回来之后,身上总是会带着一股浓浓的古龙水味道。
但是我也总能在香水味道背后,闻到一股恶臭。
询问过其他人以后,我才明白,张少帅那几次很失礼的离席,是为了去抽福寿膏。
几十年前,英国人用坚船利炮敲开了古老东方中囯的国门,并开始在此处倾销阿片。
就连大军阀的公子都未能幸免,但陈博士却能做到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这是很难能可贵的。
我同时也恍然大悟,为什么陈博士会在剑桥大学,表现出一种对烟草强烈的抵触情绪。
张少帅应该是在我们进入中囯时,才在满洲俚站台上和陈博士第一次见面。
但不知为什么,他却表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热情,
我当时惊叹于陈博士不但在欧洲和美洲有着很高的名声,在他的祖国也有如此高的影响力,以至于能让一位将会在未来掌控中囯一半领土的军阀继承人,到国境线上相迎接。
在英国的时候,我就在一本名叫《theanaletsofconfuius》书本上读到过,中囯是一个十分尊师重教的国度。
没想到刚一进入中囯,我就见证了,这种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后来我才知道一件事,陈博士除了是一位名满天下的物理学家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家。
他曾在中囯国内的一份报纸上连载过一篇百万字的,在连载期间,这份报纸的销量,在全国范围内都达到了第一名——这可是柯南·道尔爵士写福尔摩斯系列时,都没能达成的成就。
张少帅也是陈博士的读者之一,并且还是其中很狂热的那一种,所以才会对我们展现出如此的善意。
我的汉语水平,仅维持在能和说北方官话的中囯人勉强交谈的这一水准,并不足以把陈博士的全文翻译成英文。
只能期待其他人能尽快完成这项工作,让陈博士的大作早日和英文世界的读者们见面。
奉天是张大帅的大本营,于是张少帅也在这里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利。
作为张少帅相见恨晚的朋友,此次南下的火车票,根本无需我们自行购买。
在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张少帅就派专人送来了车票。
除了瑞典王储的专列,我还是第一次在中囯乘坐火车。
我们此行乘坐的是头等车厢,这些从国外进口的车厢内外配置,看上去和英、美各国的也差不多。
刚进入车厢后,给我的感觉是中囯是一个贫富分化十分严重的国家。
从奉天到天侓,我们车票的价值大概在十二美元五十美分,折合成中囯本地的货币,则是整整三十银圆。
据我了解,在中囯,工人已经能算是中高收入人群,他们每个月的工资是五银圆左右,约合两美金。
也就是说,一张头等车票,就相当于中囯工人整整半年的工资。
但即便如此,头等车厢内的乘客依然是人满为患。
整个头等车厢中,只有我一个外国人。
其余乘客都是穿西装戴礼帽,打扮得衣冠楚楚,除了发色、肤色和身高之外,和欧美人几乎别无二致。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都是中囯的有钱人,但是静下心来,却一句都听不懂,他们口中说的是什么。
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可能不是中囯人,而是在中囯东北横行霸道的本人,也是张大帅背后的靠山。
在明面上,他们脸上挂着的虚假而谄媚的笑容,但在别人看不见时,我却能从他们的眼里看到充满恶戾的目光。
这个国家和民族给我的感觉十分不讨喜,冥冥之中,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和任何一个本人成为朋友,但有很大的可能性,和他们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
另:
火车驶出奉天几个小时之后,曾在傍晚时分停靠在一个叫做沟帮子的车站。
陈博士打开窗户,向月台上售卖食物的小贩购买了一种名叫熏鸡的食物,堪称美味。
*
年月日。
在头等车厢附带的卧车铺位上度过了难熬的一夜,我们在中囯的旅程,已经进入到了第二天。
火车在到达天侓之前,还经过了一个叫做鄌山的车站。
据陈博士所言,这里是中囯首都邶京附近最大的一个工业城市,是中囯铁路的发源地,也是他母校交通部鄌山大学所在的地方。
鄌山还是我们美国那位备受人喜欢和尊敬的商务部长,胡佛先生的发家之地。
但听陈博士介绍,这位胡佛部长的发家手段可不太光彩。
鄌山大学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学生的学术水平却很高超。
据陈博士介绍,他的学长,maoi-sheng博士,因为在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入学考试中成绩过于优秀,从而使该校的学生获得了毕业之后免试就读康奈尔大学的资格,这所学校也获得了“东方康奈尔”的令名。
但我觉得,自从该校出了陈博士之后,早就应该把这个绰号,从“东方康奈尔”升级成为“东方剑桥”才更为合适。
因为我们携带有不少行李,所以陈博士只能放弃在此地下车,到母校故地重游的念头。
但他还是在火车停靠的十几分钟时间里,下车到月台上的邮筒里,给母校的老师们投递了一封早就写好的信件。
离开鄌山之后,又在火车上捱过几个小时,我们才终于到达了此行的一个较大的中转站,天侓。
本想在此地住一晚略作休整,买到第二阶段的火车票之后就继续南下。
但等我们带着行李走上天侓站的月台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又再一次地偏离了原本的计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