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罗素率先站起来表示,他反对通过这份提案。
除了罗素之外,还有很多坚持费边主义的教授,也站到了罗素的这一边。
费边主义和苏连所坚持的信仰之间,还是有些不小的差别的。
他们不怎么支持像巴黎公社那样使用暴力,而是希望能够曲线救国,采取一种比较温和的斗争方式。
但此时此刻,大家求同存异,都站在了支持学生的一侧。
老汤姆孙看到有这么多人为了陈慕武出头,他本人也跟着表示了对提案的反对,对罗素的赞同。
评议会召开的第一天,竟然围绕着第一个提案僵持不下,两边讨论了整整一天,谁都没能说服对面。
贝尔福没想到自己夹带着私心的一个提议,居然引发了如此大的一场波澜。
他怕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使得矛盾激化,所以临时宣布休会,等明天再继续讨论。
第一天的评议会终止以后,委员们反而比开会时还要忙碌。
尤其是反对贝尔福提案的那一批,更是纷纷找到了出现在名单上,又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学生,叮嘱他们最近一段时间里,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落人口实。
老汤姆孙赶到卡文迪许实验室的时候,他的徒子徒孙们并没有为隔三差五就来视察一番工作的老主任的来到而感到惊奇。
让他们惊奇的,反而是罗素教授又一次地来到卡文迪许实验室找陈慕武。
这已经是这位大哲学家,近段时间以来,第二次登门拜访,找的还都是同一个人。
更有甚者都已经开始猜测起来,前段时间罗素第一次来,不久后陈博士就发表了一篇撼动数学根基的论文。
那么这次会不会和上次如出一辙,陈博士和罗素教授联手,再在数学界搞出个大新闻什么的出来?
老汤姆孙走进陈慕武的办公室里,才发现罗素也在这里,脸上的神情很严肃。
不用怀疑,他想说的,和自己想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情。
可陈慕武这个当事人,却如同置之事外一样,对此事毫不在意。
他刚忙完了起电机的采访和专利书撰写工作,正在等着赵忠尧和考克罗夫特把相关论文交上来,让他审阅。
除了起电机相关的工作,狄拉克和冯·诺依曼那边,还有一本量子力学讲义在等着他,后者还另附一篇数学有关陈机和可决定性的论文。
做实验心切的卢瑟福,对质子源催得又紧。
虽然每件事情都有人帮忙,可每件事情又都离不开他。
陈慕武现在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分身乏术,都想要把布莱克特给请过来帮帮自己,哪还有工夫来理会这些?
事情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离开剑桥大学而已。
贝尔福的权利仅限于此,他总不能因为看自己不顺眼,就把他枪毙了吧?
他就保持着这样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和前来劝他的罗素还有老汤姆孙,说出了自己的上述想法。
对于陈慕武说他要离开剑桥,罗素和老汤姆孙对此做出了截然不同的表现。
罗素说如果陈博士去意已决,那他可以帮忙联系伦敦的大学,无论是大学学院,还是帝国理工,都可以。
但是老汤姆孙很着急。
剑桥大学是死的,陈慕武是活的。
他那些点子,都装在聪明的头颅里,无论走到哪里,像是罗素说的伦敦大学,还是德国也好,美国也罢,都能即插即用。
可是剑桥大学离开他之后,不说物理学术研究和实验水平会不会下降这个问题,万一约克公爵那笔拨给卡文迪许实验室每年一万英镑的经费就此停发的话,就会是对剑桥物理学的一个重大打击。
更何况陈慕武他还不是一个学术吉祥物,而是剑桥大学物理学新一代当中的学术带头人。
这种人,怎么能放走呢?
虽然着急,但是这件事又不怪陈慕武,他本人的态度已经阐述的很清楚,那就是留也好,走也好,都无所谓。
要怪就只能怪那个不知四六的校监贝尔福,从政界退下来之后,安安心心养老不就好了吗,非要想不开找事干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以后,心急火燎的老汤姆孙,陪着客人罗素一起离开了陈慕武的办公室。
他扭头就去了自己学生卢瑟福那里,十分着急地想和他商量有关这件事情的对策。
他完全没注意到,一个眼生的年青人和自己擦肩而过,向着陈慕武的办公室走去。
听说罗素今天过来,冯·诺依曼很想亲眼见见这位剑桥大学的数学大家。
又听说罗素是来找陈慕武的,他就更好奇,两个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就像实验室里众人说的那样,和数学有关?
冯·诺依曼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见到罗素真人。
不过他在剑桥大学还要停留好几个月,有的是时间前去登门拜访。
所以进到办公室以后,他就开门见山地提出问题,是不是又要在数学上搞事,需不需要他这个数学水平还不错的人帮忙。
结果陈慕武告诉他,事情满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银行家庭出身的冯·诺依曼,对罢工这件事不太感冒。
他从陈慕武的回答中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离开剑桥”。
虽然已经在和陈慕武合写那篇继不完备性定理之后,对希尔伯特而言又是另一个打击的可决定性论文,但冯·诺依曼仍然没忘在临出发前,恩师的叮嘱。
“陈博士,如果这次您真的打算要离开剑桥的话,接下来的去向定好了没有?其实我此行来到英国,除了和您见面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的老师希尔伯特教授让我代为询问,您有没有去德国从事科学研究的意愿?他很希望能够和您一起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