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方剑法?”听他说出这个甚是几分熟悉的剑谱名称,庶平更是不由惊呼片刻,接着道:
“您说得,可是那个出自居方神阁才有的独门剑技绝学——敛方剑法?!可生在我们苍神宫中的那家伙,又怎么会这套剑法?!难道说他真的……但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他的疑问,明千钧不禁沉默了片刻,依旧不忘紧逼在那名男子其后,却又始终迫于忌惮对方那仿佛潜藏于一念之间的杀意,而未敢贸然上前。
“我也曾见过有来自于居方神阁门下的弟子,特来苍神宫找师尊办理要事,同时也见他们施展过他们居方神阁才有的独门剑技。方才他那施展剑法时的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我绝不可能看错,跟那些居方神阁的弟子当时所施展的剑法,几乎毫无差别可言。只不过,还是有些奇怪呐。”
“有些奇怪?明师兄,您说得是哪里奇怪?”听了明千钧的这番阐述,庶平甚是不解。
“因为方才的那招剑技,还携带有火焰的气息,而且剑法所到之处,杀招毫不避讳,几乎招招都存在着致命之意。这与我曾经旁观过的、那些正统居方神阁秉持着忌杀之意的剑法理念,存在着很大的差别,恰恰相反,倒甚是邪异得很呢!”
回忆起了自己往昔,曾参观来客施展独门剑技的那段时光,明千钧不由得感慨再三。但越是回想这其中的种种端倪,自己却越发觉得诡异。
“听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从刚才开始,我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庶平也不由点了点头,那股刺鼻、焦灼的气味,仍旧令他敏感不已。
明千钧却摇了摇头,眉头紧锁,眼神之中带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悔意。
“我当时也并没有详问那些门徒究竟,至于他们所施展的,是否真的是敛方剑法,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现在纠结于这些,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吧。且从方才开始,我也隐约能够感觉得到。”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坚定了起来。
“这叛徒既然能够在一瞬之间,释放出如此凌厉且又可怖的剑招来,想必也已经不是我等所能应对的程度了,更别说想要拦住他,毕竟就连阿相那种仙宗阶位类等者,都已经被他给轻松杀害……但要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无论如何,我们就都需要为此付出牺牲的觉悟来,那个孩子也是一样!”
看着男子仍旧未曾停息缓缓前行的脚步,无视后方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同样向其逼近而来的苍神宫门徒们,明千钧似乎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
懵然间,他的视线,却也已经转移到了男子背后那道竹篓中的孩子身上。
而男孩那对深邃空洞的眼眸,仍旧像是要吞噬一切那般可怖,远远凝望着这群如豺狼般紧咬不放的追击者,冥冥之中,似乎真的只需要一个念头,便都能够让他们在一瞬之间身首异处。
『嘁——虽然心有不甘,但无意间,还是被那无知的小子给看扁了么?』
他一边这样不甘地想着,一边忌惮地、眼看着那男子终于走到了下山方向的阶梯道前,目光又不禁再度转向了同样紧张起来的庶平:
“褚方家绝不能留种!既然无法决定他的去留,就必须在这里了结他们!就算我们苍神宫,会为此而损失掉‘诸仙神界’七仙宫阁众之首的地位……”
他们明白,纵然要玉石俱焚,一旦从男子踏入下山阶梯道的那一刻开始……
——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也绝不能让当下‘诸仙神界’最强的神兵锻冶师,活着离开这里——成为其它宗派为此利用、从而称霸‘诸仙神界’的媒介工具呐!否则日后要真出了乱子,那我们这番,可也算是放虎归山、助纣为虐了!”
——
他们也再没有可供退缩的理由。
因为至此,便是他们所要开展的——最后的进攻了!
然而这个时候,男孩那空洞无神的双眼之中,却泛起了一丝惆怅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