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不知道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幸好叶允师兄说珸霖师兄只是灵力耗损、失血过度而已,没有生命危险。经过此次,我真是服了珸霖师兄了,真不知道他哪来的毅力能背着一个人走那么远的。不过师兄你也不必担心珸霖师兄,君上已经帮珸霖师兄治疗过了,他现在已经好多了。”
叶寻细细跟叶玖清说了他昏迷之后的事,其中多次提到叶珸霖,竟一反常态言语中满是对那人的敬佩和不可置信。
“当真那么严重?”叶玖清皱眉,他记得叶珸霖好像没受那么重的伤啊,还有力气故意怼他呢,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心中一惊:还是他那时在故意隐瞒伤势?!
叶寻收拾好药碗,向叶玖清告辞,“玖清师兄若是无事,那师弟就回去了。”
叶玖清下意识点头,却又急忙问道:“嗯……等等,你知道叶珸霖他住在哪吗?”
闻言,叶寻却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用手指了指东边园子的那个房间,道:“那就是珸霖师兄的房间,师兄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他就住在你隔壁?!”
叶玖清看着叶寻指的方向也是愣了一下,那间房间他从未见过有人住过,他还很奇怪为何那个庭院好好的却没有主人,还猜测是哪个外出前辈的住所,可怎么也没想到住在那里的竟是叶珸霖。
“额,是我大意了。谢了。”叶玖清尴尬一笑,随后向叶寻道了声谢。
“去不去呢?”叶玖清望着那个方向低喃了一声。
走过熟悉长廊,熟悉的园子,直到叶珸霖的门前。他对这个院子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可是真的没有见过叶珸霖啊,难道他没有注意到,不可能啊!
叶玖清想着想着便推开了房门,他以为叶珸霖还未苏醒屋里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便直接推开了门。可没有想到迎面而来的竟是一壶冰冷的茶水。
原来叶珸霖已苏醒,还比叶玖清醒得早,只是无人注意到他,都以为他还在昏迷中。叶玖清进来时叶珸霖正在床上打坐,感觉有人来了,还是没敲门就进来了便决定给来人一些惩罚。所以就有了这一幕。
被冰冷的茶水浇在头上叶玖清发出“嘶”一声,正想发火却不知想到什么看也没看屋内一眼,便转身将门关上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打扰了,抱歉”。
叶珸霖皱了皱眉,没太在意,结束了打坐,起身随意收拾了一下衣物,随后关门离开。
“你们的伤估计只有神医南梓岭能治了。”
这句话一度出现在脑海里,或许他真的可以去看看。
而叶玖清从叶珸霖房间里出来之后脸色便变得十分苍白,他身上的茶水已经结冰了,他走过的每一个脚印都留下薄薄一层冰霜。
叶玖清速度如疾风一般。不过十几个呼吸便到了房间,叶玖清将房门关紧,步伐踉跄,仿佛一个重心不稳便会摔倒,盘腿坐下,试着调动灵力抵御寒气。没错,他的病又发作了。
但是用这点灵力去抵抗那个病魔还是一如既往地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开始涣散时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暖流。
“你又忘了师尊的话了。”
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习惯了的冷漠。
来人一身墨紫铃兰窄袖锦衣,及腰的长发却只用一根紫色铃兰纹发带束起一个高马尾,散落的青丝随意趴在颈肩上,些许额前发半遮掩着皓月般的面容,璀璨星辰般的眼眸,薄唇轻抿,唇角的笑就如冰山中的一缕柔光,可望而不及的他,令人望而却步,可却又忍不住想向他靠近。
梦中都不敢出现的声音竟在耳边响起,叶玖清心头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怕这是梦,他一回头那人就不见了。最终,他还是侧脸朝男子看去,看着那宛如只能在梦中出现的熟悉的脸,即使整整十年没有再见过了,他却从未忘记,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师,师尊,……真的是你吗?”
叶玖清抽泣着,胡乱用手摸着泪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管来人回不回答直接抱着来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将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
音色哽咽,“师尊,不是梦对不对,您不要走了好不好,玖清长大了,会乖乖的,师尊不必为我操心了。”
被孩子一样的叶玖清这一举动惊了一下,回过神来的叶希珩无奈一笑,轻拍了几下他的肩,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无奈道:“刚刚还说自己长大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那么爱哭。”
世人皆知叶希珩冷若冰霜,做人做事从不带一丝感情,可谁又知道他也有那么温柔的一面。
“我没哭,我,我只是风沙迷了眼。”哭包少年一边抽泣一般辩解着。
叶希珩还是一脸无奈,看着这个当初被自己捡回来时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家伙如今却已朝气腾腾的少年郎,眉目间的稚气青涩和害怕一如那时刚到君隐桑梓时紧跟在自己身后深怕自己不见了一般的模样。十年,小孩长大了,却还是没变,明明应他要护他长大的,可终究还是错过了。
心中有愧,也没管少年无礼之举,只顺着他道:“好好好,没哭没哭,玖清最乖了。”
哄小孩的绝曦剑尊,叶三公子还是一如十一年前那般不知道该如何,只能尽量轻声让自己的声音没那般僵硬,冷漠。
好久,小孩不依不舍的松开自家师尊,收起了泪水,但眼眶依然红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向叶希珩行这已十年没有再行的师礼。
“弟子叶玖清,拜见师尊,师尊万安。”
叶希珩起身扶起他,触及他身上的冰凉,星辰般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道:“有师尊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师尊,”叶玖清眼眶又红了,泪水不争气的再次落下,他抹去泪水,露出笑脸,“师尊,没事,不疼的,这个病也没那么严重,师伯的药会治好的,师尊不必为我忧心。”
他的病,终究还是越加严重了。
他笑,转移话题,说:“师尊,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年您都去哪了,您过得怎么样……?”
叶玖清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是却被叶希珩打断了,只听他道:“这些以后再说吧,你先跟师尊说说这趟都遇到了……什么人,竟伤成这样。”
叶希珩想问的也许不止这些,叶玖清和叶珸霖身上有着那种熟悉的气息,即使很淡,可能是记忆太深刻了吧,他到底还是察觉了。
闻言,叶玖清心中一惊,脑海里闪过与叶珸霖约定的事,心中不自而慌乱。佯笑着掩饰眼中慌乱,同时把他们到渲河镇一路上发生一切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唯独隐瞒了叶珸霖的事,他答应过他帮他保密的。
叶希珩许是心中有事,即使察觉到少年的异样,但还是没有细想,只是听着叶玖清讲述他们在渲河镇发生的一切,那双眸子越加深邃。
“这样也好,以后倒也不至于束手无措。”叶希珩起身看着窗外的雨水,许久才说了一句,而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道:“你说你们在落叶岗遇到了原本已经死了十年的广陵严家少主玉香子,还遇到了一个名叫顾希末的强悍鬼修?”
叶玖清点头,想起渲河镇顾府上百凶尸,落叶岗中的遭遇,以及那个控制凶尸的鬼修,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叶玖清点点头,颇有些感慨道:“嗯嗯,这两个鬼修甚是厉害,两人的凶狠恶毒简直不相上下,顾希末看起来明明也就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却能在不声不响中将上百具僵尸炼化成凶尸,杀人简直就跟摘花一样她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还是那个玉香子,她也是恶毒得很,化作严问一的模样假扮成修士,明里是在救人暗里起码杀了百人,就是为了逆天而行救活严问一。”
吐槽吐槽着,叶玖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呆愣着看向自家师尊,小心道:“但她们好像都与君隐桑梓有些结,顾希末第一眼见到我们时便警告说她看在君隐桑梓的面子上不杀我们,而玉香子,……玉香子更是说是您灭了严家满门,师尊,你认识她们吗?”
尽管心中不信,但叶玖清还是问出口了,回想玉香子那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模样和顾希末那时的神情,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们或许真与君隐桑梓有仇怨。
他家师尊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清他的神情。
叶希珩没有回答他,却又问道:“玉香子没杀你,是因为要用你救回严问一,她既用得了七星索魂阵为何后来放过你们了?”
“不知,那时我们在听到一阵口哨声后便昏了过去,等醒来时玉香子和严问一已经没影了。”关于这个问题,叶玖清也满腹疑问,不明白玉香子为何突然放弃了,还消失了。
“罢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叶希珩回头这么说着,而心中却有了某种推测。细细打量着自家这个徒弟,有病魔缠身的他终究还是比同龄人柔弱了些。叶希珩又想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叶玖清的脑袋,就像他小时候一样,柔声道:“收拾一下,随师尊去历练一番,可好?”
“啊?”没想到他家这个师尊一回来就说这个,叶玖清呆了一下,回过神来时连忙点头,回应道:“好,师尊去哪我就去哪。”
“答应得这么爽快,就不问问师尊为何要带你出去。”叶希珩一笑,如冬日暖阳,给人带来无限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