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玖清终于睁开通红眼眸,一直沉稳的面容终于出现了裂痕,怒道:“不过一个躲在偏远地区连真实身份都不敢暴露的小人,你有什么资格提他们。就你,不管对上他们哪个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哈——”,像是很满意叶玖清的反应,严问一狂笑起来,接着道:“是啊,面对他们我是毫无反击之力,可是,他们啊,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整个君影桑梓只靠个嘉菱君撑着。君影桑梓的那两柄利剑可是都不在了。没听民间传闻吗,堂堂君影桑梓啊全毁在一个人手里了。”
手握成拳,若不是因为被困于阵法之中,他早已不顾一切冲上去揍人了,咬牙切齿道:“可惜,传闻永远只是传闻,那个人再厉害又怎样,最终还不是葬身于剑尊穷夜剑下。”
“哈哈哈——”,严问一再次笑起来,不屑道:“你确定是她亡于他的剑下,而不是他们以多欺少最终同归于尽了。”
“砰”,叶玖清一拳砸在困住他的阵法屏障上,此时的他面目凶恶,那要吃人般的眼神若是被叶良等人见到的话估计他们根本认不出这个人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师兄,只见他恶狠狠地说道:“最后说一次,是剑尊一剑了结了那个人!”
“是吗?”严问一笑意更加浓,“那这个诛魔大英雄,有着绝曦剑尊之称的大英雄怎么在诛魔一役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今还没有半点消息。叶玖清,少在自欺欺人了,那叶三公子,哦不,如今该称是绝曦剑尊了,他早就死了。哈哈哈——”
话到最后,他看向那个被困在牢笼中的人,嘲讽般狂笑。
“我说了,剑尊没死,没有!噗!咳咳咳……”
和他想的一样,他的怒火烧得越来越大,只是他付出的代价更大。怒火攻心的他,旧疾再次发作,咳嗽声不断,声声带血。体内中的寒气逐渐蔓延一点一点的侵入骨髓,他咬牙半跪在地,疼痛难忍,激动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这种痛若是换做常人怕是早已疼得昏死过去,可他却没有。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不能,他怕他这次放弃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心中有再多想反对的话也不得不暂时被压下,惨白的脸红润了几分,却不是正常的红。
见他如此,严问一也没感到奇怪,像是很无聊一般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轻笑接着道:”对了,说到十一年前我可又想起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听说那段时间各仙门派中都出现一堆仙鬼双修之徒。而领头人也是那个名不见经传之人,我记得那人可是出自与嘉菱君交情甚好且也是一方掌权人的封弦君左栖若手下。而且,这人最后还……”
他话未完再次被打断。
叶玖清抬眸凝视着严问一,目光瞬间变得被冰川还冷,像无尽的深渊,令人望而生畏。他音色低沉,语气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狂傲和嘲讽。
“够了,你说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刺激我,为了之后好成为你的傀儡做准备吗,你要是觉得有用,请随意。不过我告诉你,那个人只是那个人。还有,你最好让我魂飞魄散,不然我绝对会让你后悔遇见我!”
严问一的目的叶玖清怎还不明白,他更知道自己出言制止也表明了自己对这些事的在意程度,可这个不由得他不在意。
若不是因为那个人,他怎会失去一切和最重要的人,现在还落得个半残的身体。或者说他不是在意,而是恨,可提及此处一个人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出现让他感到了为难。
那人就是一直沉默寡言到处“惹事”的叶珸霖。
叶珸霖不杀鬼修,即使是那些大奸大恶的鬼修,有时遇到同道中人对没有害过人的鬼修下手,他更会出手相助,只是这件事鲜有人知而已,他也是在一次意外中才知道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将此事告知嘉菱君。他对鬼修可谓是恨之入骨,按照以往他不会多想便直接上报,但这次他犹豫了,长期的接触,他细想之后觉得他所做之法言之有理,所以在报与不报之间他难以取舍。
再看严问一,他依旧笑着,微微躬下身体,也盯着自己,“大仙门的人就是聪明。之前我确实想把你炼成傀儡,不过现在我反悔。这么好的躯体,毁掉可就太可惜了。”
话落,他站起身,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远处的石椅上,更准确的说是落在那石椅前类似于石棺上。笑容竟也变得柔和起来,“修仙之人的神魂可比那些凡人强多了,这次应该差不多了。”
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叶玖清耳中,他注意力也落在那具石棺上,虽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从他的话中他隐约觉得严问一不仅仅是炼制尸体、傀儡那么简单。
转眼,严问一目光落在了那个陷入沉思的人身上,又是一笑。
“再怎样,你不还是上钩了。”
他说话声音极轻,轻得还没让人听清便被一阵清风吹的支离破碎。
望着石棺,他像是在犹豫,白净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忧愁。最后不知为何自嘲般一笑,步子向那边挪去,一边走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讲起了一件事。
“广陵有一名不见经传的仙门世家——严氏。严家虽然几世家主修为普遍不高,但却仅凭着那点修为护得一方百姓安稳数百年,在其领域之上更是无人敢无故作乱,为人处事向来公平公正,不畏作乱者是何等身份一律公正处置,因此深受百姓爱戴,德高望重。”
“当代家主有一外孙女,名唤莞玉,莞玉天赋异禀,年仅十七修为便超过了家主,因而又被称作玉香子。严家上下乃至所有人都以为她将来定会带领严家名扬天下,创就一番伟业。想法固然是美好的,可事实却是如此残酷。”
“在她刚被授予少主身份那日,严家便遭受灭门之灾,而出手的正是一直与他们关系不错的仙盟协会,可笑的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拍手叫好的人是他们世代守护的百姓,更可笑的是灭门理由仅仅是有人声称严家救助过鬼修,就是因此严世一族几百条人命便没有了。”
“玉香子身为严家少主怎会看着族人被害而无动于衷,她奋起抵抗,想带领族人杀出去。凭借她的修为要完成这件事并不困难,然而就在她要成功时意外发生了,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她修为被废。那些人没有杀她,却是让她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她面前。血染红了她的眼,浇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玉香子有一亲人,他是严家唯一一个除她之外活下来的人,也是整座广陵城唯一一个还会不顾生死也想让她活下去的人,为了帮她,他甘愿成为仇人的武器,做着自己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
故事说完,没有生动语言的陈述,只用简简单单的字词来叙述这个故事,但一场场血腥残忍的画面却在说者脑海里不断浮现。
“阿严,这具皮囊,你可喜欢?”
严问一在石棺左侧站定,微微侧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纤纤玉指抚上了那人的面容,是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他弱冠般的年纪,白净面容却没有一丝血色,又长又密的睫毛自然翘起,可却再也不会睁开。
是广陵严氏之案,但与卷宗上记载的完全是两回事。奇怪,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叶玖清听着这个故事感到奇怪,不明严问一此举是何目的。他曾无意间看过关于这件事的卷宗,也清楚记得上面写的是严氏一族因勾结鬼修事情败露而全族畏罪自杀,全族三百一十二无一存活。
“听他此言可看得出他对严家之事甚是了解,难道真是严氏遗孤?还有那石棺里究竟是何人,是玉香子吗?可卷宗记载严家少主玉香子的尸骨被火化了的,不可能是她才对,可若不是她,又该是谁?或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