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这样子……”
张贲压低了声音:“而且下官还听说,这逍遥楼背后的大东主,可有前军左都督李增枝一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春默默品着茶:“如此……的确麻烦。”
“还有太监坐镇,里面看场的打手喽啰,蒋阿演金常之流,尽皆亡命,个个棘手。”张贲说,“我们还没找他们,他们倒先找上门来了。”
“哦?有这等事?”李春道,“找你?”
“倒不是。”张贲说,“只是催着底下人偿还赌债,追债都追到卫所值房来了,我这个做上官的,面上也不好看哪!”
“嗯,底下之人得看好。”李春说,“你是马上要升副千户的人了。”
“是是。”
“本该留你用午膳的……”李春说,“这不,一会儿还得去衙门一趟。”
“大人客气……下官本还说请大人您屈尊外街酒楼,一起吃个便饭呢!”张贲知道这是要送客了,不过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不必坏钞,来日方长嘛!”李春说。
“大人可是去赴大金吾的宴?”张贲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屁!”李春一瞪眼,“我就是去看大门的,能吃上一口残汤剩饭就不错了!”
纪纲家宴果然有规格啊!连护卫都是五品千户。
不过其实千户也不算什么大官,亲军二十二卫当中看守皇城城门的千户多得是,边卫的就更惨了,人手不够还得亲自屯田种地。
张贲起身,递上厚厚的一只锦纸封袋:“一点土仪,还劳烦大人您帮忙呈送大金吾,副千户的事儿,深谢不尽,感谢感谢……呵呵!”
……
“完了?”
“完了。”
“……”
“去见李春,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同意或者反对。”张贲耐性解释道,“而是为了让他知道,有这回事。你们要知道,这些做主管上官的人,作一些此类决定,往往都是模棱两可的,不会直接表示同意或反对,同意了,就要担责;反对了,又容易惹上嫌疑。所以说,上官也不好当啊!上官的话,也不好讲。为什么他们喜欢讲官话、套话、废话,就是因为这些话不容易出错。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能讲,此中门道,你们还有得学。”
“所以大哥,你这一趟,花了多少银子?”林鳞游问。
“钱财乃身外之物。”张贲大手一挥,“该花的银子,绝对不能省的。”
“所以有李春给我们担着,我们可以放手去干了是吗?”杨放问,对于张贲的话他是深有体会深表赞同,当初就是没有知照他们这两位上官,才弄得自己这般狼狈。
“不要急,钓大鱼,总得放长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茶总得慢慢品。”张贲说,“金常是一定要抓的,但是不能以教坊司案的名义抓。”
毕竟教坊司案已经御批结案了,即便他是真凶,难道还让皇上翻案不成?
“那以何名目?”
“他是黄泽的师父,黄泽又是逆党,自然是以逆党罪论。”张贲说,“掌卫都指挥(纪纲已亲审黄泽,只有先看他下一步动作了,随机应变,等着吧!”
……
是夜,等到小妹越容她们都睡下了,林鳞游鬼鬼祟祟地上了二楼,轻轻敲响了余妙兰的房门,左顾右盼的,仿佛做贼一般。
房门刚拉开一隙,林鳞游就迫不及待地推着她进了屋,赶紧又将身后的房门反手关上了。
“林总旗……奴今晚,不太方便。”余妙兰羞红着脸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还没睡……误会了,误会了。”林鳞游的脸也不由地红了,“我来,是想跟你确定一番,今儿个香水行门前的那人,是否就是黄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