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熟读历史的,知道太子不给力,你我再怎么效力,也抵不过他和汉王兄弟情深。”张贲道,“连解缙他都保不住,你有解缙硬吗?”
“没有。”林鳞游很诚实地摇摇头。但也听出了张贲的意思,原来张辅一直押的宝,不是太子,而是朱棣的好圣孙,皇太孙朱瞻基。
也是,张辅一员武将,只怕对文弱的太子并不看好,相反,年仅十五岁的朱瞻基曾演武于方山,更随皇上北征,可谓文武双全,比他爹强多了!
怪不得,张贲说他们在下一盘大棋,原来纪纲,他们根本看不上,太子与汉王赵王的斗争,他们也压根不在乎。
“那你还敢跟纪纲对着干?”张贲道,连解缙后台这么硬的人都能成为弃子,为纪纲所杀。“你该知道,纪纲乃是《明史·佞幸传》第一人!”
“我什么时候跟他对着干了?”林鳞游道,“我一直听你的,这段时间很低调啊!啥也没干。”
“你还想瞒我?”张贲道,“你为何去查内监张兴?”
“怎么?张兴也是你们老张家的人?”林鳞游微笑道,“英国公,该不至于让自家兄弟进宫当太监吧?”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抓了张兴,最后指向的也是汉王,与纪纲何干?”张贲反问。
林鳞游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跟大哥说了心里话:“我不是为了太子。”
“那你为哪般?”张贲一直以为,林鳞游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大局,正是为了大局,他才想让他低调不掺和。毕竟,他们总归算是这段故事的外人。现在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猜不透这位兄弟了。
“我们都知道历史走向,既然历史如此,纪纲必死,汉王必败,我又何必做一些无谓的斗争呢?”林鳞游道,“我想杀纪纲纯粹是出于个人恩怨?”
“个人恩怨?”张贲问,“为了容儿和小妹?”
“大哥忘了当年在苏州府的经历了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想杀纪纲的呢?
也许,是从李春将他抛下船,之后又掳走越容和林珑的那一天开始。
也许,是在纪纲官船上见到小妹林珑以及满船的孤儿寡妇的那一刻。
又或许,在苏州府王家大宅内,当王家女儿将叉子捅进林鳞游腰身,看着她用愤恨与绝望的眼睛瞪着自己的那一刻。
那一刻,林鳞游就想杀了纪纲了。
张贲轻轻叹了口气,二弟颇有豪侠风骨,热血犹在。
这一点,是他张贲比不了的。
“你不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吗?”
“我来大明,是为了苟且偷生的吗?”
纪纲让他活得提心吊胆,让他活得很不开心。
这不过是一场上天安排的冒险,活,我便潇洒地活;死,我即慷慨地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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