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菜,不能浪费。”林鳞游笑对江见雪,“江兄你自己煮的,可得把它们吃完哦。”
因为有江见雪这个外人在,很多事情就不方便放在台面上说了,大家就只好吃饭喝酒,聊些家常。
江见雪扒着饭,就着自己煮的菜,倒吃得格外地香。
越容斟满一杯酒,举杯敬向林鳞游:“林大哥,感谢你帮忙找到舍弟,看到他平安,我也就心安了。”说完,满饮了一杯。
这酒对姑娘家来说,还是挺烈的,看越容喝完一杯,便脸泛桃花,把个正在扒饭的江见雪都看直了眼。
人家都快成大嫂了,怎么还偷看呢?!
“江兄,你不喝两杯?”几人便调侃起江见雪来。
江见雪连连摆手:“不喝,我得保持头脑清醒,明年还得参加春闱呢!”
“哦,那我就更得敬你一杯了!”林鳞游举杯,“祝江兄你明年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多谢林先生。小生失礼,就以茶代酒了。”江见雪端起了面前的茶水。
“那不成。”林鳞游放下了酒杯,“明年会试,又不是明天,喝两杯,不碍事!”
“那……那成吧!”江见雪想着今晚还得留在这住,万一惹得主人家不高兴,把自己赶了出去……可不想再去那些荒寺破庙了,总能遇见奇怪的东西;舍饭寺这些收留乞丐的地方更不能去,那些乞丐比荒庙的东西还可怕,老是偷自己的书拿去揩腚,睡到半夜还冷不丁给你来个“背刺”,想起来,就如芒刺在背……
与林鳞游张贲杨放三人各喝了一杯,江见雪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勉强端起一杯酒,迫不及待想跟越容喝上一杯,却见身子一晃,轰然滑进了桌子底下。
“我靠,这家伙,酒量是真不行啊!”张贲感叹,“下次得让他坐小孩那桌。”
“江生向来滴酒不沾的。”越容说。
林鳞游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醋意。
“他是个好人来的。”越容说,“想想我也真是幸运,一路走来,遇到的,大多都是想林大哥你们这样的好人。”
“容姑娘过奖过奖,像你这般善良的姑娘,就该遇到好人嘛!”林鳞游也不好意思再说啥了,和杨放一块,把江见雪扛到了二楼房间,直接重重往床上一丢。
越容林珑喝过酒吃过饭,知道他们哥仨有话要说,就先回房休息了。
林鳞游三人也喝差不多到胃,林鳞游拍着杨放的肩膀:“三弟,你不是想下西洋吗?二哥这里有条路,越容的弟弟……”
张贲打断道:“先不说下西洋的事,先说说三弟,你瞒着我们偷偷干的事吧!”
杨放一愣:“我……没瞒着两位哥哥干什么事啊!”
“聚宝门守卫千户李湘南,是怎么回事?”
“他……我……”
“别支支吾吾的了,什么事,对大哥二哥都不能说了?”
杨放默然半晌,仰脖干了一杯酒,这才缓缓道来:
原来是之前在中前千户所的时候,某一次夜里,杨放带着校尉在地下赌坊将正在豪赌的李千户逮了个正着。
李千户虽贵为五品千户,论品级比杨放高出不少,但他这个守卫千户不隶卫,直属都司,对于锦衣卫自然是有所忌惮。
何况是赌博被逮。
依《大明律》,凡赌博财物者,皆杖八十。摊场财物入官。其开张赌坊之人同罪。止据见发为坐,职官加一等!
也就是说,像李湘南这样的武官,参与赌博被抓,要被革职在军营为兵丁。
然而,杨放却最终放过了李湘南。或许,其中有一丝丝对于官职来之不易、若是被革为兵丁难免可惜的同情。
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那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杨放需要钱,也正是最缺钱的时候,钱财,难免动他心。
然而硬汉就是硬汉,赌摊上的钱银杨放是依例查封,秉公入官,一分都没拿。反而还掏出了多年积攒的七十两银子交给了李湘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