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犁婶子和亮子,一路打听着,来到县政府附近。他们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远远地朝着政府大门张望。
见政府门前有一溜儿的宪兵站岗,也不敢上前去。但又觉得时间紧张,怕越耽误找新子的希望越渺小,两人全都非常焦急!
没过一会儿,铁犁婶子就开始埋怨亮子道:“说的是去找你稳儿姐姐,任谁会变,你稳儿姐姐也不会变的!打小儿看着她长大的,她是啥人俺还不知道?你这非要来找这许家大爷,看门口那一溜儿的鬼子,咱能近前吗?!更别说他那人还不定变成啥样子的了!”
亮子道:“娘,您甭听旁人胡咧咧,俺跟俺哥拉车的时候是见过许县长的。俺就认准了他,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娘俩正说着话,突然,亮子仿佛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一个背影道:“娘,您瞧,那个人是不是许县长的跟班?”
铁犁婶子赶紧顺着亮子的手指望去,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喜道:“是,是他来!”说着,不由自主地朝那人奔去,嘴里喊道:“石头,石头!”
许佳磊出去办事,正要回政府大院,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小名,连忙回头顺着声音望去。见那喊叫着,朝自己奔来的人,正是铁犁婶子,后头还跟着个推车的亮子!
铁犁婶子朝前跑了几步,突然“嘎”的一声停住,使得她身后推着小车儿紧紧跟随的亮子差点儿没有撞上她!
亮子着急道:“娘,您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铁犁婶子不搭理亮子,但也不敢再对着许佳磊大喊大叫,只是朝着那个方向用力招手!亮子不解地朝许佳磊看去,见他身边站着的那些宪兵也在朝这边看,心里有些明白了。
许佳磊看见铁犁婶子在冲自己招手,想来她是怕到这个地方,便主动来到这娘俩跟前。铁犁婶子拉着许佳磊往路边站了站,接着,竟用手捂着脸哭了起来!这让许佳磊有点手足无措,忙道:“婶子,您先别哭,有什么事咱慢慢说!”
“俺家新子,被、被许家二爷给抓走了!”铁犁婶子哽咽着说道。许佳磊一听,也很着急,道:“知道被抓到哪里去了吗?”
铁犁婶子道:“听说是要抓去做劳工!”
“奥,”许佳磊略做沉吟,抬头道:“那快跟我走,兴许还能见上一面!”
铁犁婶子一听这话,顾不上坐小车了,跟着许佳磊就跑,亮子推着小车在后面紧紧跟随!
三个人慌慌张张地往城北而去。出了北门,再走不远,便是通往德县的路。
在路口处,停着一辆军用卡车。周围站着一队鬼子兵。卡车前面,还有一些貌似送行的人群。
原来,二十几中青年男子将要远行,正与自己的亲人告别。这些人,有的悲伤,有的愤怒,还有的,竟是兴高采烈!在这些人里,只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伙子,蹲在路边生着闷气,与这个喧闹的人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位被绑的小伙子就是新子!
铁犁婶子走近,新子看见他娘和他弟弟来了,赶紧站了起来。铁犁婶子上前拉着新子,上下打量着,问道:“儿呀,他们没有再打你吧?!”新子木讷地摇了摇头。
铁犁婶子赶紧回头去找许佳磊,道:“石头,你去帮忙问问,能不能让俺把新子带走?”
许佳磊看了看周围的宪兵,他是深知内幕的,便小声道:“婶子,都来到这里了,要带回去,难呀!”
铁犁婶子刚要再说些什么,突然见又来了一队鬼子伪军,里面的一个人她是非常熟悉的,尽管这几年已经不能常见了,这个人便是——许荣斌!
只见许荣斌边走边跟他身边的一个鬼子军官说着什么,其实,这人虽然铁犁婶子不认识,但他在锦县却是赫赫有名的,此人就是三木一郎!后头还跟着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人便是伪善的金井经二!
铁犁婶子不顾一切地跑上前去,拦住许荣斌道:“许县长,许县长!俺可见到你了!救救俺们新子吧!”
铁犁婶子边喊,边往许荣斌身边凑!那队鬼子马上拦住她,叫道:“八嘎!”铁犁婶子吓了一跳,赶紧止住了脚步。
许荣斌跟身边的鬼子军官说了句什么,拨开拦路的鬼子,来到铁犁婶子跟前,道:“婶子,到底怎么回事?您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