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还要为了自己儿子接班考虑，自然不会让洛林公国被卡尔亲王所掌控。

甚至当初洛林公爵能够有胆量和卡尔亲王叫板，说不定就是东法兰克国王在后面干的好事。

要知道，奥托可是撞见过一次洛林公爵和东巴伐利亚公爵勾肩搭背的场景。

对于自己手上的洛林公国没了，卡尔亲王极其不满，奥托好几次都曾亲耳听到卡尔亲王的抱怨。

所以，小公爵拉托尔德的话也不算错，卡尔亲王和东法兰克国王之间的矛盾，确实不小。

但问题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再多，也不应该你去激发啊。

“嗯...”奥托迟疑了片刻之后，决定先用拖字诀解决好了。

既然拉托尔德这么想要诺德高的土地，那奥托劝说也是没有用的，对方不听嘛。

“这样吧，你等这次对意大利的战事结束之后再说。

我去帮你试探一下亲王殿下的反应，如果得到殿下的默许，岂不是更好？”

听到奥托又要让自己等，小公爵拉托尔德的脸色不算太好看，但他想想晚几年也无伤大雅，确实也像奥托所言，如果能获得卡尔亲王的默许，他拿下诺德高之后，也不用担心东法兰克国王的报复了。

“好吧。”拉托尔德点点头。“这件事，就麻烦姐夫了。

对了，姐夫，听说这次你又要带兵出征，记得在意大利如果有不错的领地，帮我留意一下啊。”

奥托闻言，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破口大骂起来。

什么帮他留意一下，分明就是让奥托帮他弄点领地的意思。

丫的，这几年，符腾堡公国的领地扩张了多少啊？你心里是真的一点字母数都没有啊。

你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想咋扩张咋扩张吗？要不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去维护那些贵族们的关系，现在的符腾堡公国，早都要被人围殴了。

你都准备拿诺德高公国了，怎么还想要拿意大利的土地啊。

我去，我实力比你强这么多，现在都这么低调，你到底是怎么敢的啊。

这一瞬，奥托几乎对拉托尔德这位小公爵彻底失去了信心。

看来，他很有必要找符腾堡公爵好好的聊聊这个问题了。

如果以后的西格哈德家族，确定是这位小公爵拉托尔德当家做主，那和西格哈德家族，就要尽早切割了。

拉托尔德的能力，说实话在贵族中还算中上，但这野心和贪婪程度，已经严重的和他能力不匹配了。

说白了，这种行为，如果不是当初西格哈德家族运气好，找到了自己联姻，现在的西格哈德家族衰落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内心对拉托尔德宣判了死刑，但奥托表面没有声张，反而带上了微笑。

“放心，听说我的侄女才刚刚出生，我一定在意大利好好的挑一块富庶的领地送给她，作为他未来的嫁妆。”

拉托尔德的脸上也重新恢复了笑容。

“姐夫，我已经命人去打猎了，咱们今晚好好的畅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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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堡城，亚历山大看着母亲拿出了这一叠贷款协议，有些目瞪口呆。

吩咐侍从拿来地图，再根据贷款协议在地图上一一标记之后，亚历山大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动。

“母亲....母亲，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了，许多贷款都是我亲自经手的，绝对没有问题。”索菲展颜一笑，宠溺的看着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看了看地图上被圈出的地方，忍不住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后问道。

“所以母亲，咱们家里现在应该没剩多少钱了吧？”

“是啊，我的儿子就是聪明，不仅没钱了，后面好多贷款，我还是挪用了银行的存款，还找一些商人拼凑的呢。”索菲笑着点头。

“怎么样，这次咱们的收获是不是很大，你对这份礼物满意吗？”

亚历山大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眼中看到的一切。

这一次，哈布斯堡家族，通过放贷，换来了十四个伯爵领。

如果假设这些贵族都还不上钱的话，相当于哈布斯堡家族直接买下了近五分之一个意大利王国。

这个消息，要是传到外界，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还好，有了日内瓦伯爵的例子在前，这些伯爵家族来贷款时都很低调，而索菲也没有大张旗鼓，再加上许多人都是索菲自己接洽的，因此知道哈布斯堡家族有如此大收获的，根本没有几个。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哈布斯堡家族瞬间就会引起其他贵族们的觊觎。

亚历山大现在真正理解了，父亲当初说的富可敌国是什么意思了。

哈布斯堡家族，在这次的放贷中展现的财力，恐怕已经超越了任何一位国王吧。

这种财富，哪怕是国王都很心动。

当然，现在哈布斯堡家族已经没有这么多财富了。

但问题是，十四个伯爵领的土地，一次性用钱换到这么多领地，足以让哈布斯堡家族的名气传遍整个欧洲。

这，才是更麻烦的事情。

“嗯...母亲，最近还有人用土地和爵位来贷款吗？”亚历山大深吸一口气之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问道。

“有。”索菲点点头。“不过由于家里没钱了，所以我都拒绝了，说暂时不开展这项业务了。”

亚历山大点点头，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太糟糕，还能够补救。

“母亲，我建议你现在联系一下这些贵族们，将之前放出去的贷款收回来。

如果现在偿还，我们不仅不收利息，反而只用偿还九成的本金就可以了。”

索菲愣了，一下子没转过弯。不过，她毕竟也跟了奥托多年，本身也不傻，还是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咱们的举动，会引起其他人的忌惮吗？”索菲问道。“但是，我觉得咱们这次拿的土地也不算多。再说了，他们也不是都还不上钱啊？”

亚历山大摇摇头，他总觉得这里面，并不像母亲说的那么简单。

事实上，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亚历山大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前的情况不太对劲。

如果说，当初日内瓦伯爵用自己的全部身家换钱，是为了在圣战中赌一把情有可原，那么其他贵族如此抵押土地和爵位的动机，就十分值得怀疑了。

尤其是，这十四块伯爵领，只有两块不是在意大利王国境内。

很明显，这是意大利贵族们在将自己暂时拥有的土地和爵位换取财富的行为。

亚历山大认为，这其中，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些贵族知道了意大利王位继承的风波，觉得自己会失去土地和爵位，提前换一笔钱。

这当然无可厚非。

可问题是，一些明显不会被剥夺爵位的家族，也抵押自己的土地和爵位，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因为，哪怕是征服了意大利的土地，以这些家族的声望，估计也会只要对方效忠即可，不会剥夺对方的贵族身份的。

那么，这些家族，为什么也会换钱呢？

亚历山大想不通这一点，所以也不好解释，他就权当对方是战略避险罢了。

先换钱，到时候确定没问题，再赎回土地，也不算损失太大。

亚历山大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母亲大人，请您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做吧，如果是父亲大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也会同意我的想法的。”

见儿子这么坚持，索菲虽然还是有疑虑，但也点头答应。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自幼聪明，既然他坚持了，就按照他说的做就好。

反正，大不了就是损失一点钱嘛，这点钱，哈布斯堡家族还是赔得起的。

但万一亚历山大担忧的情况出现，那就不一样了。

事实上，如果奥托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发现猫腻。

这种反常的举动，实在是太诡异了，很容易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很明显嘛，这些意大利贵族，在集体薅羊毛呢。他们就像前世的老赖一样，薅哈布斯堡家族的羊毛，到时候集体赖账就完事了。

事实上，情况也正是这样。

这一批来哈布斯堡家族贷款的贵族家族，其中不少就是抱着薅羊毛的心态来的。

他们在私下里，已经结成了联盟，约定如果阿勒曼尼亚公爵武装讨债，那大家就一起对抗他。

在他们看来，虽说和哈布斯堡家族签订了贷款合同，抵押了土地和爵位。

但是，你哈布斯堡家族，要能有实力来收债才行啊。

是的，咱们单个贵族面对哈布斯堡家族，肯定不是对手，但大家联合起来，你哈布斯堡家族，就能敌得过了吗？

正是在这样的心态以及私下串联之下，才会有那么多意大利的贵族跑来向哈布斯堡家族贷款。以至于，哪怕索菲宣布暂停了放贷之后，还是有不少贵族的管家和信使前来询问。

在得知哈布斯堡家族愿意以损失一成的代价收回贷款之后，听到消息的“羊毛党”们，顿时大失所望。

他们明白，哈布斯堡家族已经反应过来，不可能再给新的贵族家族贷款了。

至于此前已经拿到贷款的家族们，此刻就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是选择拿一成的好处见好就收呢？

还是选择继续硬刚，用可能得罪哈布斯堡家族，甚至和哈布斯堡家族开战的风险，不退回贷款呢？

都灵城中，羊毛党们召开了聚会。

“我觉得一成的收入差不多了，现在收手，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估计也不会干嘛。

他既然没声张，选择以九成的价格回收贷款，摆明了要自己吃这个暗亏。”

“你是在搞笑吗？那贷款一成的钱很少吗？咱们已经得罪了哈布斯堡家族，你觉得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不会伺机报复吗？

既然他早晚都要报复，还不如大家继续联合起来，只要打败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这些钱都是我们的。”

“厉害啊，那位阿勒曼尼亚公爵如此辉煌的战绩，居然还有人想要去挑衅吗？

别忘了，哪怕是这次进攻凶残的匈牙利人，阿勒曼尼亚公爵依旧拿下了大胜。”

“.......”

羊毛党本就是利益的集合，彼此之间关系算不上深厚，这种时刻怎么可能达成共识。

面对哈布斯堡家族的让步，绝大多数家族，碍于此前奥托在战场上的赫赫战绩，选择了见好就收，甚至还有一两个懂事的家族，还只拿了半成。

至于剩下的其他家族嘛，倒也不是打定准备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而是准备看情况决定，到时候是还钱还是和奥托对抗。

现在挡在哈布斯堡家族收账最大的障碍，是西法兰克和意大利的军队。

那位被西法兰克国王确立为意大利王位继承人的巴里公爵，不，巴里亲王，已经返回了意大利，和教廷勾结在一起，准备抵挡可能的东法兰克王国进攻。

这些依旧没有归还贷款的家族，准备看看这场战争的情况再说。

如果西法兰克、意大利和教廷一方能够获胜，哈布斯堡家族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进入意大利境内找他们要账，自然就可以拿下十成的收益。

就算意大利联军一方输了，到时候再连本带利的还贷款也不迟。

以利息去搏本金，他们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啧啧啧。”奥托返回鹰堡城，听闻了事情的经过，看着那几家贵族的名单，发出了感叹。

“真没想到，居然有人薅羊毛，薅到我头上了，真不错啊。

没关系，这笔账，哈布斯堡家族记下了。”

亚历山大站在奥托身边，一言不发。

“干得好儿子！”奥托笑着看向亚历山大。

“发现情况不对，及时止损，有舍有得，很有魄力啊！

儿子，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奥托已经给亚历山大解释了一下那群贵族们的想法，亚历山大此刻正在因为没考虑到这一层而懊恼，听到父亲问话后，连忙回答道。

“我当时从母亲那里，听到这个情况之后，觉得不对劲，但是我一时半会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但是，我知道如果事情拖下去的话，肯定是对于我们不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舍弃对于利益的追求，以最小的损失避免事情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好好好！”奥托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对于亚历山大十分满意。

“儿子，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我想，不需要等到你成年，现在就可以把公国的绝大多数事物交给你了。”

“啊？”亚历山大显然没有料到，瞬间一惊。

“啊什么啊，你看你现在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我马上要率军去意大利王国作战了，家里的事情不交给你交给谁啊，你看看你母亲...”

奥托说到这里，轻轻一顿，想到了索菲那仅仅只有五十点出头的政治能力，觉得以这个能力而言，索菲这段时间其实做的还算不错了。

“你看看你母亲虽然做得很好，但是年纪毕竟大了，总归有疏漏的地方。

你既然也长大了，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孩子，你也不忍心让你母亲辛苦吧，她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呢。”

亚历山大通过奥托脸上变化的微表情，看出了父亲刚才绝对是想说母亲的坏话，心中想笑。

“好吧。”亚历山大点点头。“父亲大人，你什么时候离开鹰堡啊？”

“应该还有几周，等军队集结一下。

刚好，这次回来，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只不过，这些都要交给你来办了，来，过来坐着，慢慢听我说.....”

从德意志进攻意大利，以中世纪的条件来说，最好的进军路线，自然是从东部威尼斯一侧，绕过险峻的阿尔卑斯山脉。

至于其他的路线，由于道路水平的限制，根本不利于大军的进攻。

这一次，东法兰克国王夺取意大利王国的战争，除了意大利之外，还有西法兰克这个对手。

实际上，整个大军分为了两路。

西部军，由奥托作为主帅，进攻西法兰克王国。这一路，并不是主力，主要是吸引西法兰克王国的军队，让其不能及时救援意大利。

而真正的主力，则是东法兰克国王亲自率领的大军，进攻意大利本土，剑指罗马。

这场战争，在奥托看来，胜负悬念并不大。

西法兰克、意大利乃至教廷，绝大多数主力，都在伊比利亚半岛参加圣战，本土十分空虚。

以东法兰克王国现在强盛的实力，赢得战争的胜利，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西法兰克国王，会不会因为意大利的土地，放弃圣战，率领主力和东法兰克王国作战。

鉴于对方将巴里公爵立为意大利王位继承人的情况，奥托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那么，这种打卡上班的战争，尤其还是统帅偏师，奥托就更没什么担心的，甚至连自己的精锐重骑兵，都只带了几十人充当护卫。

在东法兰克国王宣布教廷承认的西法兰克国王继承意大利王位是非法篡夺之后，伴随着东法兰克王国军队越过边境，向西法兰克和意大利进军，这场意大利王位继承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