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允睿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大亮,仔细看看时辰,皇帝应该下早朝了。
殿内除了他,再空无一人,安静中倒显出几分悠然自得。
凌允睿努力撑起身子,感受到胸腹间沉闷,他尝试着运了下内力,一阵细密的疼痛自丹田而起,顺着经脉寸寸蔓延开来。
微微撑起的那些力气没有再多余浪费,凌允睿很快盘膝而坐,凝神闭目,运功调息。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殿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凌允睿缓缓睁开眼睛,将真气导回丹田,拢了拢里衣的领口。
殿门轻轻推开,陈琼西小心翼翼端着御医院刚出锅的“龙骨草”,恭恭敬敬地进了殿内。
“陈公公?”凌允睿见到来人是皇帝的贴身內监,欲起身奈何刚运过功,真气消耗过大,一番挣扎反而睡得凌乱的里衣又微敞开些。
这大概是摄政王凌允睿少有的狼狈时候。
陈琼西目不斜视,只稳稳当当上前,将药碗放在床榻边的小桌上,躬身给王爷行礼。
“王爷可算醒了,这几天陛下一直担着心呢!今早命老奴亲自监督御医院把汤药给王爷端过来,王爷先别忙起,地上凉,要是被陛下看见了,可要责备老奴侍奉不周了。”
“多谢陈公公关照。”
“王爷客气了,老奴不敢,不敢。”
说话间,陈琼西已经端起了药碗递到凌允睿面前,毕恭毕敬地道:“御医吩咐了,药需得趁热喝,凉了功效会打折扣。”
凌允睿勉强坐好,接过药碗,也没问什么药,痛快仰头喝了,眼神却忍不住瞥了一眼殿门的方向,问道:“陛下呢?”
陈琼西道:“陛下下了早朝,正在宣政殿见礼部和工部的大人,吩咐老奴先伺候王爷吃了药,陛下忙完就回来和您一起用早膳。”
凌允睿想起昨晚李嫣说的,要处理宣政殿堆积的奏折,想来是昨夜忙到很晚,这下了早朝又召见大臣,这般勤政身体怎么受的了。
想到这里,凌允睿微微蹙眉:“陛下勤于政务是虞国社稷之福,但也要爱惜龙体,你们平日里跟在陛下身边,多少规劝着陛下些。”
陈琼西站在龙榻边,一时没反应过来摄政王突然有此一嘱咐,愣怔间忙点头称是,态度恭敬,眼神却是类似于哭笑不得的无奈。
正这时,凌允睿刚喝下去的“龙骨草”起了效用,只觉内息纷乱一窒,一股无名温热横冲直撞,只顶的他没来由一阵心慌。
“王爷?!”陈琼西惊道。
凌允睿突然盯着小桌上的药碗,眼中的迷茫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他也无从疑惑,只能依从本心再次凝神打坐,依托那股无名温热缓冲几处被什么封住的经脉。
只片刻过后,凌允睿额头上就已经铺了一层冷汗。
这些年……受过很多伤,有些时间久了就自己好了,有些陈年积郁转变成了内伤隐藏在皮下,往往看不见的伤,才是最严重的。
等凌允睿再度睁开眼睛,明显感觉内力充盈了许多,短时间能这么快恢复七成内力,看来刚才喝的那碗药绝不是普通的。
陈琼西见摄政王醒来,眼中的焦急才减了几分,长吐一口气连声说道:“王爷没事就好,刚才可吓着老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