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的矛盾,可以通过对藩王的态度来表明。
旧派习惯了藩王,也知道藩王的实力,以及没有改变圣人的想法时,是无法解决藩王问题的。
而新派认为,天下人都要臣服皇权,而能对皇权造成威胁的藩王,更应该要打压,不得与之妥协。
如果非要简单的划分,那么旧派是大明初立,人心混乱的产物,新派是国泰民安,人心归服后的产物。
在朱元璋这两年明显苍老,身体不爽朗的局势下,新派的声音越来越大。
特别是在新派在皇太孙身前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老派,造就了老派的实力,从原来的强大逐渐削弱了下来。
也可以看做原来的太子一系的标签,开始转化成皇太孙一系的标签。
相比较东宫的热闹,朱元璋这里显得有些冷清。
他处理奏章的速度慢了下来,因为视力问题,导致他无法再快速的处理奏章。
多年一起互相扶持的妻子死了。
让他欢喜的嫡长子死了,令他气愤的老二也死了,这两位儿子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对他的人生是有重要意义,别的儿子比不上。
感觉到身体健康流失的朱元璋,不但没有因此恐慌,反而有丝解脱的荒谬。
说起来朱元璋也觉得奇怪。
他看过了那么多的书,越是追求长生的皇帝,越是嗑药死的越快,反而不嗑药的自己,倒是怎么也死不了。
朱元璋年轻的时候,跑遍了无数的地方,当了皇帝后,就不怎么出游了。
就连封禅泰山他也不去,在他眼中,去泰山一次,要劳动多少民力,还不如为老百姓省口吃的。
老二死了,他骂了老二后,又一次对儿子们下发了告诫,命他们遵守国法,爱护境内百姓,引以为戒。
每日忙的不是国政就是国政,从早到晚,数十年如一日。
晚年的朱元璋,病痛来临时的表现太怪异了。
因为什么动静都没有,和前些年一样,整日和国政为伴,没有闹出幺蛾子出来。
而国家动兵仍然稳的很。
例如边境,除非是有土司起兵作乱,危害一方,才会最后派兵征服,平常是以王化拉拢为主。
无论是对西对南对北,只有在土司起兵,彻底撕破脸后才会动兵,看起来显得很“软弱”。
要说他没这个军事实力还是没有这份气魄呢?
北平开平扩卫的事情,本来他是同意的,可老二死了,朝臣们反对激烈起来。
朱元璋没有精力了,于是放弃了这个方案。
但是北平布政司提出的移民,朱元璋认为对国家是有利的,同意了北平布政司的奏疏。
“朕记得在二十五年,从山东登莱二府,迁移贫民五千六百多少来着,是三十五户还是五十户到东昌,以及北平河间一带吧。”
身边的太监惊讶的张开嘴,回答不上来。
朱元璋也没有指望太监能回答他,每日处理奏疏的时候,一天说不了几句话,自言自语成了习惯。
以前还有妻子可以说话,还有标儿,现在的朱元璋,更像孤家寡人了。
“下旨,山东与山西,统计五丁以上及小民无田可耕者,起赴北平编籍屯种。”
天下的形势牢牢的记在朱元璋脑海中,哪怕是现在的他,仍然能准确的做出判断。
明朝的移民,采取就近原则,并且以无地农民为主,凡移民恳田的,都有朝廷给予耕牛、种子、路费,三年不征税的政策。
北方郡县荒芜田地,乡民无田者耕种,每户给田十五亩,又给两亩蔬菜地。
还有余力的,不限顷亩,皆免税三年。
包括服役的百姓,在当地开垦的,无牛者官府给之。
正是朱元璋全方面的政策支持,才只用了不到三十年的时间,改变了北方的人口和生产环境,恢复了农耕文明。
朱元璋对农业的力度,正如后世对经济发展支持的力度,在那二十年,全国上下以经济为目标,无论是官员还是人民。
在北平。
经过数年的调控,人口已经发生了变化,在农业人口的基数上,追求的是工业人口。
北平第五座焦炭炼制厂开工了,以供应炼铁炼钢的燃料需求。
而北平的煤炭行业,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座接一座矿井被开发了出来。
朱元璋三十年如一日对农业的发展推动,造就了朱高炽在北平发展工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