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做事习惯严,诸事制定的严密,而王爷宽松有度,诸事以和为贵。”
“而属下观小王爷,诸事则喜欢制定方向,由下面的人发挥,只有偏离了方向的时候,小王爷才会出头调整。”
闻言,朱高炽笑了起来。
如果葛诚不是锦衣卫,其实对此人的感情,朱高炽还是很深的,毕竟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是此人帮了他。
“诚叔对我很了解。”朱高炽点头说道。
听到一声诚叔,葛诚面色复杂,眼神中露出伤感,看着小王爷成长到今日的地步,令他不得不心生感叹。
也正是因为看到小王爷从无到有,把北平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也才促使了葛诚的投诚。
自己日后是被冷落,还是高高挂起,葛诚不在乎,至于会更受重视,则没有抱期望。
“古人有言,宽严并进,宽了就要严,严了就要松,是历来不变之道理。”
“前元失于宽,皇爷爷吸取教训,所以对诸事严格,而我认为,严是必须的,但是在细物上,则不必如此。”
元失于宽,不是人们理解的对百姓们宽容,反而是因为对政务上某些方面的不上心,让老百姓深受其苦。
而朱元璋的严,更多的是对政务上的严,例如大名鼎鼎的空印案。
朱高炽自己的管理之道,除了有借鉴古人,更有对后世事物发展道理的模仿,所感悟出来的经验。
美国宽不宽?真不宽。
哪怕是居住的地方,对邻里关系有很多规则,明面上的,暗中的等等,法律也做了许多的规定。
但真这么严吗?自然也不是。
同样。
从计划经济失败,到改革后放开限制,商人们带起来的活力,令人震撼。
放养了十几年的互联网企业,成长到了让美国要立法才能保持住自身竞争优势的地步。
真的完全放养吗?当然也不是。
互联网的基础建设等等,都脱离不了大环境,包括出现会引发经济危机的金融产品时,也会第一时间制止。
所以朱高炽的治理之道很简单,定下调子和方向,而下面的人则往这个方向共同努力,各显神通。
犹如百厂计划,犹如厂长制。
葛诚平静的说道,“北平有今日之繁荣,离不开小王爷的治理,所以属下认可小王爷的治理之策。”
朱高炽一言不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再说就要扯到葛诚因为这个原因,才改变态度投靠他了。
见到朱高炽的神情,葛诚也转移了话题,“关于开平扩卫之事,应天府那边的答复,移民由朝廷调度,但在北平的安置,需要北平自身供应。”
“这算是拒绝?”朱高炽不太肯定的问道。
最早从洪武四年,由徐达徒民三万五千八百户,共十九万七千二十七口,散诸府卫各地种地开始,拉开了往北平移民的大幕。
多年来,移民之初的开销由朝廷供应,北平自身是承担不起的,所以北境的人口移民速度,由朝廷的盈余来决定。
葛诚点点头,肯定了朱高炽的怀疑。
“目前秦王的威势如日中天,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可能是不愿意继续交恶燕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
“那你觉得皇爷爷是什么想法?”朱高炽好奇的问道。
葛诚低下头,朱高炽没有说话。
一时间,气氛安静了。
不久。
葛诚抬起头,语气镇定,“圣人当下的心思,谁也猜不到,仿佛失去了锐气,对朝事多有下放,可谁也不敢肯定如此,是不是圣人的计策。”
还有两年。
朱高炽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心情有些复杂。
明朝的文人们敢骂皇帝,自己骂不解气,还要立书来骂,甚至上疏来骂,为后世留下了大量的传记史记。
这算不算一种文明呢?
朱高炽收回心中的想法,朱元璋是高寿而终,没必要旁生枝节,“布政司什么态度?”
“布政司的颜藩台和申藩台的态度一致,支持移民民户,至于卫所军户,则不给予支出。”
朱高炽了然。
北境的移民之策,从洪武朝以军事目的为主的军事移民,到晚年乃至永乐初年,变为以经济移民为主,也就是民户移民为主。
变成了以官府为主导的地位,不再由卫所主导,也可以看出官府的话语权在增强。
这是时代生产力的进步,理所应当的事情。
军户移民,自然以朝廷力量为主,民户移民,主要是靠地方的治理水平。
“这样吧,和都司协商,以都司的名义,由北平卫所承担安置开销,朝廷负责移民之出。”
民户移民是朱高炽想要的,军户移民,同样是朱高炽想要的。
军户移民。
即增加了北境的军事实力,又变相的削弱了南方的军事人口潜力,对他是迫在眉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