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透过了树叶照到了冬云晨的脸上,冬云晨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微微睁开眼睛。
当冬云晨看见了伸出的那只手是右手的时候,并确确实实感受到它的存在,冬云晨猛然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笑容,第一时间他想到去和老头分享这个让人愉悦的消息,但很快一股恶心的血腥味从口中弥漫开来,冲击着冬云晨的味蕾和嗅觉,搅得冬云晨扶在树干上呕吐了起来,带着口中的一些皮毛,一起掉落到了地上,散发出阵阵恶臭。
与此同时,冬云晨也瞧见了地面上一些留下了的动物残骸,锯齿状的裂口,那样子分明是它们还活着的时候一口一口地把它们吞噬掉。
头开始痛了起来,冬云晨跪倒在地面上,昨晚的那些东西开始窜进了冬云晨脑中,冷汗瞬间都冒了出来,在那一双因震惊而睁大的眼中,瞳孔不断地颤动着。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冬云晨站起身向着四周望去,寻找着记忆中的昨晚过来的路。
现实是骗不了人的,那口中的血腥味和身上的血液就赤裸裸地摆在冬云晨的面前,冬云晨只是希望是一场梦罢了,可是这怎么可能是,冬云晨不敢面对,也羞于面对,在林野中发疯似地跑着,眼泪挥洒在空中又滴落在了地上,如风一样,冬云晨想散去那些血腥味,血腥味可以,但心中的呢?
每跑过一段距离路上总会出现一些动物的尸体,它们的死状都如出一辙,看见了那只雄鹿的遗体,周围鹿的脚印很乱,但只有雄鹿死去了,冬云晨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这只鹿有着莫名的情愫,冬云晨不敢看了,向着木屋的方向跑去了。
就这样一直跑着,尽管肺部再痛但也比不上冬云晨的内心,当那个熟悉的小木屋渐渐地出现在了眼中的时候,冬云晨却停下了,内心挣扎着,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内心里持续地放大着。不安分。不安稳。不安静。不安宁。不安心。
还是走了过去,当看到屋外的动物尸体后冬云晨仿佛要掉入无边的黑暗当中,跑了,冬云晨跑了很远,他还是不愿意接受,他跑到了河边,用冰冷的河水清洗着身上的血迹,不断地用河水漱着口。
“洗不干净,洗不干净!”冬云晨不断地搓洗着有血迹的地方,那些地方在破皮后又恢复着,眼泪不断地涌了出来。
坐到河岸的倒塌的树干上,冬云晨一直揉搓着手指,自己的内心是那样的不安,多么希望有什么东西来救赎自己。
不断地暗示自己,安慰自己,向着那些死去的生物请求它们的宽恕,也更希望得到他的宽恕。
时间过去了,在临近夜晚的时候又下起了雪,直到盖在头顶上的雪已经厚厚一层了,冬云晨再一次站了起来,向着那个地方又走了过去。
雪已经盖了厚厚一层了,脚印不断地向着木屋延伸了过去,只不过在有些地方乱了、深了。
在门口的时候,那些剩下的一些虫子又向冬云晨靠了过来,贴在了他的身上,发出一丝微弱的光。
冬云晨还是打开了门,屋内的油灯已经灭了,冬云晨顿时瘫倒在了地上,泪再一次涌了出来,尽管在这之前冬云晨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次心理准备了,但是不管用了,那种血腥味冬云晨这一辈子都忘怀不了了,冬云晨仅仅在虫子微弱的光的照射下所瞥见的一点,冬云晨低着头不敢注视了。
在此刻,从小都看不得杀生场面的冬云晨的内心已经被彻底击溃了,他好想去死,但他明白,自己现在不能一死了之,他要赎罪,这是约定好的,在此之前,即使别人原谅了他,他也过不了自己那关。
呆了很久,冬云晨站了起来,用被子将刘青山的遗体裹了起来,手不断地颤抖着但却将被子抱得很稳,走着,渐渐地远了,屋子里面只留下了灯的躯壳。
冬云晨独自走在路上,尽管赤脚,但并不觉得寒冷,相反的是地面的雪在接触到脚掌的时候,它们便化开了。
冬夜很冷,看不到一点光,但冬云晨仍然走着,像以前的刘青山一样,没人知道在那些日子里如何能一个人经历,冷了、痛了、难受了,找不到人倾述。
头发很长了,胡子也是一样,上面的水已经结成了冰,粘上了雪粒,双眼无神着,太想哭了,但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已经流干。
仍然是那个路口,那片灌木丛,那段路,从前只有一个人知道,现在也是一样了。
可是,当又来到了那里,在那却多了一座堆好了的墓,天已经渐渐亮了,看清了,在墓前的石头下压着一张纸,放下了被子,拿起了那张纸。
“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那么想必我已经不在了,本来对于这个地方我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我想了很多,但我还是想这样做了,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必过于自责,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完成我的夙愿,写不了太多了,但是请你记住,请你怀揣着你那引以为傲的勇气和志向亲自感受这个世界,以你的话来说就是作为一个英雄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地上有一支沾满了泥土的笔,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的,将他的遗体埋入了他早先准备好的坟墓中,埋上土壤,压平。
这样,你们就在一起了吧,冬云晨咬破大拇指用血液将指纹印在了纸上,在那白纸黑字上是那样的红。
火焰燃烧着在手中,将纸条变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灰,冬云晨不觉得痛,将那些碾碎在了手中洒在了老头的墓前,纷纷扬扬的飘落了。
跪在了墓前,冬云晨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的伤在很快便治愈了,只留下了粘上了沙土的血液。
用草绳将头发捆在了后面,咬破了手指在墓碑上写下了冬云晨葬。
“走了,老爷子。”冬云晨呼出一口浊气。
向着几个月前遇到袭击的地方走去,想着那些事情,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到底箐子如何了,一切都是未知的。
不再想回到木屋了,有些不敢,风大了,手脚有些冰凉了,做了一双草鞋又到了那个山顶,看一眼湛月,他们应该在那个地方吧,但还是想去看一看那个地方怎么样了。
慢慢走着,尽管夜渐渐到了,渐渐深了,还是走着,眼睛比以前好了,黑夜里看得清多了,路上那些杂草和灌木擦身而过,发出沙沙的响声,又是那些光点,四周没了光和热,它们总是抱团着,拥抱着彼此,又去寻找了。
听着着山林的声音,那些野兽的声音,涓流等等,世界总是在无声中创造有声,生起了一团火,靠着睡了起来,饿了便随便折下一根树枝,杀了附近的野物这些吃了便是,只是每每习惯地递给一旁时,却没人再拿去了,总是愣神很久。
起得很早,走了远了,终于是到了,那些冲下来的泥沙也渐渐成了土,不过是多了些许巨石罢了,上面又开始长了草,有一段时间了,顺着这往上走着,找不到是哪了,那晚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继续走着,瞧着四周,都已经安定了下来。
有些脚印留了下来,很新,顺着走了去。
近了,一枚叶镖袭来,冬云晨侧身闪过,叶镖笔直射入树干中。
“何人?扰我清梦。”只见一个像古代剑士的人,身躯凛凛,束着长发,双目有一条长直的伤疤,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袭青色的衣服,一旁放着一把有些年月的剑了,那人就曲着一腿坐在那,面前是熄灭了的火堆。
“你又是谁?”冬云晨与他保持着距离。
“走吧,你于我无益!”那人想逼退冬云晨,音量大了几分。
冬云晨也不想多事,于是便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等下,你可曾习武?”那人又叫住了刚离开的冬云晨。
“没有!你究竟是什么人?”冬云晨有些不耐烦了。
“你走时脚步步生风,气息如此之稳,若不是,那这如何解释!”那人追了上来质问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冬云晨加重了语气。
“在下秦知奕,流浪剑客,若愿意,希望能与你交流武艺,可否成全?”秦知奕请求道。
“无可奉陪!”冬云晨转身欲走。
秦知奕也不在阻拦,看着冬云晨向着其它方向找去。
“是不是想找一处能藏人的地方?”秦知奕嘴角微微上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