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将羊排多余的肉切下来,只保留中间形状最完美的那一块。
程露走过去,双臂从侧面环住男人的腰,他侧过脸,仿佛习惯成自然,与她完成了个夫妻间的接吻仪式。
梁希不由得腻起满身鸡皮疙瘩,问“沈先生在做什么好吃的”
沈时白回答“香草羊排。”
“对于精心投喂沈太太这件事,请问你有什么特别的诀窍吗”
沈时白思考了下,没按照程露稿子里写好的,“不挑食”自夸式回答背诵。
他说“笨办法,用脑子、或者用笔,记住她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在她说随便的时候,思考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梁希听出回应差别,当即脱稿追问“那如果偶尔真的发现问题,你通常会倾向于如何解决”
沈时白勾唇轻笑,“认真道歉,再亲一亲她。”
这边在问答时,程露给前来采访的梁希以及摄像师,煮好了咖啡,并将冰箱里的提拉米苏,分切开来,给二人放到面前的岛台上。
“请你们尝尝我们的手艺。”
“谢谢,”梁希有些绷不住地冲她笑,而后接着问“你们平时在家,通常是谁做家务比较多”
沈时白不准备作答,温然抬眸看向程露。
她丝毫没有徒劳挣扎,“家务方面他十项全能,我一窍不通,应该也算是互补吧。”
梁希觑着她,眼神表示你躺平的好彻底哦
当镜头随着梁希环视的目光,扫到墙上挂的超大幅结婚照,画面中的两个人只是自然站着,女人闭着眼手拿捧花,头靠在男人肩上。
安安静静,尽显温柔。
梁希突然脱稿提问沈时白,“沈先生,代表沈太太随机抽查哦,请问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哪天”
沈时白正从烤箱中取出正好的土豆,预备做土豆泥,一心多用,对答如流,“6月11号。”
“沈太太的生日呢”
“12月8号。”
“那你今年,打算给沈太太准备个什么样的生日惊喜呢”
沈时白完全不上钩,勾唇“现在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梁希套路对方不成,挑眉笑笑,又问程露“都知道你们是今年刚刚结婚,那这是你们今年做过最重大的决定吗”
程露从蓄水池将没插完的花,修剪装瓶,确切点头,“是的。”
“沈先生也这样觉得”
沈时白说“我认为不止今年,而是此生最重大的决定。”
梁希到这里已经明显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很多回答,都并没有按照程露写好的稿子应对,他在自由发挥。
说不清究竟是不用心,还是答得太走心。
“那能说说结婚这件事,对于你们的生活,都产生了哪些显著的影响吗”
程露回首对上沈时白的目光。
他一如既往地绅士,示意她先说。
“最显著的影响,我觉得是改变。”程露神情变得认真,“这种改变源自于自我内化的痕迹,发生在每个和对方细微的磨合中。”
“每个人在这世上原本都是个独立的个体,遇上另外一个人,就像两颗不同轨道的行星相撞,幸运的是,我和我先生算是彼此契合的那一类,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故,相反,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
她讲话永远不疾不徐,温柔的嗓音,却有坚定的内核。
沈时白的目光追逐着她的步调,沉静的倾听,在她看过来时,永远给予正向的反馈,和无声的交流。
而他本人给出对婚姻的关键词,则是“陪伴”。
“大概是在和她结婚以后,我才慢慢理解孤独的含义,在此之前,我总是习惯独来独往,习惯专注工作,追求效率,只有跟她待在一起,我会喜欢时间慢一点,她在我耳边说话也算是种热闹,以至于后来让我感到孤独的时刻,都是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程露偶尔会不知道用什么情绪,去面对这位协议丈夫的眼睛。
比如现在。
但男人说话的时候,走过来牵住了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仿佛在抚慰她略微不平静的心绪。
教她对诸如此类的“爱意”,习以为常。
梁希看在眼里,眸光在两人间流转个来回,接着发问“结婚是谁先提出的”
“是我。”沈时白颔首。
“当时有专门准备盛大的求婚仪式吗”
沈时白坦诚“没有,我们只是坐在外面的遮阳伞下聊天,然后确定下来去领结婚证,就在当天。”
梁希歪着脑袋往外看,见到泳池时玩笑说“沈先生平时喜欢游泳健身吗”
男人嗯一声。
梁希立刻想起程露领证那天,给她发过张身材很好的男模照片,遮着脸,意思不言而喻。
她瞧着端庄美丽的沈太太笑,“那看来我们的采访,其实应该安排在夏天才对啊”
程露即刻t,弯唇回应“还是原谅我对这方面,倾向于“财不外露”吧”
夫妻俩带领镜头参观到卧室时,梁希看到墙壁上的画。
她原本以为程露买来是自用,没想到会出现在沈时白的卧室,自然要问一句,“这画我猜是沈太太挑选的吧有什么缘由吗”
程露单手背后,指腹极慢的摩挲着男人的腕骨凸起那块,说“缘由大概是因为我先生在我眼里,是个间歇性的浪漫主义诗人,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想到了他,所以觉得这应该很适合挂在这里。”
“想让这幅画,为他的生活增添点浓墨重彩的热烈。”
“间歇性浪漫”梁希真实好奇。
程露煞有其事地点头,说“因为你们不知道,他古板无趣时,也是当真非常古板无趣,否则怎么会让屋子的颜色如此沉闷。”
话音刚落,腰间的大手倏忽用力捏了把她,带着点嗔怪的劲儿。
女人痒痛忍不住笑,听见沈时白蹙着眉讨说法,“你既然不喜欢,那原先怎么还哄我说好看”
程露为自己说过的场面话,狡辩得理直气壮,“哄你就哄你了嘛,那还要什么理由。”
梁希简直分不清两人是在做戏,还是真情实感地打情骂俏,工作中被秀恩爱的夫妻喂狗粮,不知能不能算工伤噢
无奈流程还是要走的,她接着问“看两位婚后的感情这么好,真是教人羡慕,那请问最初是怎么认识的呢”
程露按部就班地答,“我们是高中同学。”
采访稿到这里,其实没有继续深入挖掘,但梁希可能是狗粮吃撑,存着故意为难的心思,装作惊讶地问起沈时白。
“所以沈先生和沈太太是从校服到婚纱,携手走过这么多年,其中有哪些难忘的经历,可以跟我们分享下吗”
她想听听沈时白会怎么圆中间十多年的空白。
然而,沈时白只是实话实说“很遗憾没有所谓难忘的经历,我们是同学,但当时根本不熟。”
“不熟”
男人笑了笑,点头说得自然,“对,不熟。”
他并不介意对着镜头,和镜头后将来会看视频的无数观众,说起自己曾经并不耀眼的过去。
“就如我太太刚才所言,我多数时候都是个古板且无趣的人,年少时也很不擅长交朋友,沉默寡言、不爱笑也不爱玩,而她那时与我恰恰相反,她非常受欢迎、在人群中惯常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所以在当时,我们根本没有交集的可能。”
梁希注意到程露忽然流露出的微妙反应,忙接着问“那沈先生和沈太太是怎么又走到一起的”
沈时白说“顺其自然。”
“可是感情里总有主动的一方,”梁希追问“你们之间,是谁先朝对方走近的”
沈时白回应异常坚定,“是我。”
“听沈先生的意思”梁希分不清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半开玩笑,“我可以理解为,你从高中就喜欢沈太太吗”
这理解得太怪异了,程露不自觉微挑眉尖。
她侧目看向沈时白,男人唇角弧度一如既往地从容,说“不知道,只是很多年后再看见她,第一眼,我就想娶她。”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