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民政局门口,两人才想起今天是周末。
登记结婚的有情人众多,秉承着来都来了的信念,两人进大厅后,无奈拿着“爱”的号码牌,直等到下午4点半,终于修成正果。
走出大厅,程露长舒一口气。
她手中捏着与沈时白的结婚证,照片上的两个人肩挨着肩,连微笑的弧度都很相似,乍一看与所有热恋中的新婚夫妻并没差。
程露想起刚刚,门口有对来离婚的夫妻,突然爆发大吵起来。
她当时皱着眉看他们横眉冷对,忽然跟沈时白说“希望我们将来离婚的时候,不要闹成那样难堪。”
身旁的男人侧目片刻,而后第一次伸手覆住她手背。
沈时白的手掌干燥而宽大,有着比她微凉手背略高的温度,在冷气充足沁人的当下,足以熨帖人心,抚平她些许临到关头的不安。
他嗓音沉静而笃定,“不会。”
那一刻,程露其实是略微庆幸的,对于选择他作为联姻对象。
虽然婚姻是协议的,但接下来毕竟要合作3年,两个不熟悉的人,近距离下能够让彼此舒服,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沈时白订的餐厅原本在两个小时前,梧桐西路的法餐,67层靠窗的位置,能够俯瞰城市缓慢镀上落日余晖的过程。
程露向来偏爱日落的橘。
她不认为那是暮薄西山的荒凉,更觉是燃烧过后的浪漫余韵。
大抵是因为耽搁过久,沈时白十分真诚地想要喂饱她,餐品显然远多出两个人的份量。
但她是猫咪的胃,每份浅尝一口,对主食并不热切,唯独只将那份朗姆酒巧克力蛋糕,彻底消灭殆尽。
沈时白旁观着,将她定义为嗜甜如命的女人。
用餐末尾,程露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刚走过拐角,看见沈时白身边站了位年轻女郎,打扮时尚,正在跟他讲话。
她停住脚,责怪餐厅实在太过安静,教人不想旁听也没办法。
女郎声音是低柔的、笑着的,像藏着无形的钩子,“一个人坐在这里多无聊,我和姐妹在对面那桌,要不要过来交个朋友”
沈时白靠着椅背,委婉谢绝,“不了,我在等人。”
桌上的两份餐具早能说明问题,女郎明眸皓齿,不会看不见,只是猎艳的耐心十足。
“你等的人也可以一起过来,”她从迷你小包里掏出张名片递给他,“好啦,是我想跟你交朋友,这是我的电话,待会儿记得打给我。”
沈时白没抬手,微笑着说得更直白些,“我在等我太太。”
“太太”
程露在他眼角余光中藏不住,只好走出去落座,“是呀,我们刚从民政局出来,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郎的目光从她精致的面容上划过,眉眼微僵,当即收回名片,“抱歉打扰了,祝二位新婚快乐。”
说完匆匆转身,回到座位对小姐妹扼腕叹息“英年早婚啦”
程露闻言,望着对面英俊的已婚男士沈时白,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
沈时白慵然瞧着她,问:“笑什么”
程露笑着:“看来沈总从今天起,要失去很多女性的倾慕和示好了。”
他眼里倒映着夕阳的余晖,浅淡勾唇,亦真亦假,“如果能得到程小姐的倾慕,那也是我莫大的荣幸。”
程露微微挑眉,选择一笑置之。
走出餐厅,沈时白开车送她回了铃兰湾。
结婚证是即时生效的,当天晚上,程露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在微信朋友圈界面的首页,看到沈时白发布了一条最新动态。
两个人的结婚证件照,配文沈太太,幸会。
从程小姐到沈太太,中间只隔半下午的距离。
程露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想起童年窝在母亲怀里看旧照片,翻到过父母的结婚照。
母亲年轻的时候真是美,美到在老旧的相片里依然光彩照人,老爷子年轻时是英俊的,可在母亲跟前,被衬得好像个女明星的保镖。
程母出身书香门第,程露的姥姥和姥爷都是教授,将女儿教得通身书卷气,恰是这份书卷气与她明艳的五官相交融,才能丝毫不落俗套。
听人说,当时追她的公子哥儿,大抵能从内陆排去港城绕几圈。
那么多人,怎的偏相中程老爷子,他哪里比旁人突出
程露记得母亲说起时,病弱的脸上唯独眼睛亮晶晶,“你爸这人吧,虽然臭毛病一堆,可没办法,当时比他长得好的没他会哄我开心,比他会哄人的没他死皮赖脸,比他还死皮赖脸的却又没他有风度。”
情人眼里出英雄,出口便是拐着玩儿地夸,陷入爱情里的女人,心里有整片银河的星星。
托父亲爱护,母亲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幸福的,除开她最后闭上眼睛时浓烈的不舍与眷恋,就和寻常的睡着没有区别。
母亲走后,程家一切如常,露台上的花草依旧有人照料,老爷子依然每天开车送程露上学,只是副驾驶没有人坐而已。
如果没有短短五年后就入主程家的冯老师,程露从没觉得母亲是真的不在了,她还以为程老爷子也是如此感受。
感情,实在悬妙得可怕,说不得何时、就会以何种方式,消失得无影无踪。
屏幕上两个人的结婚照赫然醒目。
程露望住片晌,秉承着对待合作伙伴应有的尊重与默契,她点击图片保存,然后作为回应,与沈时白发出同样一条动态。
沈先生,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沈总结婚了当然就要秀出来,现在、立刻、马上昭告天下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