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们在这发牢骚有什么用，到底还是让人那捏在手里。”陈翠华一开口，不少人都低下头不敢说话了。“一群大小伙子，让一个寡妇、一个小孩儿耍着玩！”

“那，那也没办法嘛！那是人家好心施舍给咱粮食，要是人家不愿意，那咱们连现在一口饭都吃不上！”

“哼哼，那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村子灾年时候就说过，村里粮食集结起来，大家一起过这个冬天。她们也是村子里的人吧？那她们的粮食不也是咱们的？咱们的粮食为什么非要让她们分，她们算老几！”张明跳到台子上大呼道。

“人家当初没入粮嘛！虽然占了村头的地，可村子里分的东西人家一次也没要过，那咱们凭什么分人家的粮食吗？”始终开口反驳陈翠华和张明的，是村子里的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为人秉公方正。

“叔，你也甭说这话了。你也说了，她占了咱们的地修房子，这还不算她欠咱的？”陈翠华挪开盯着老人的眼你，说道：“还有个事儿，我不知道是你们装糊涂还是什么，我问你们，这娘俩来我们村子小半年了，一村子里没给她们地，二她们也没手艺去集市上换粮食，她们平日吃喝不愁，现在还有这么多余粮给我们！你们就不好奇她这粮食哪来的吗？”

这番话倒是疑点颇多，原本觉得陈翠华等人无理取闹的人，听到这也引发了平日的怀疑。

“这还用问，指不定是哪偷来的！不对，说不定就是从村子里的粮仓偷来的！”张明说道。

老者摇摇头，“人家孤儿寡母，怎么偷？村子里这么多小伙子守着粮仓，都白长了眼不成？”

“那就是不知道什么脏路子来的，对，肯定是偷汉子别人给的，你们看那个姓高的，平日那个样子都快浪出水来了！说不定让谁看上，陪人家睡换来的！唉，那个王军，不是三天两头爱往村头跑吗？王军上山打猎，平日里在集市上换的粮食多，估计就这么到了这娘俩手里了！”

张明临阵发挥，将王军平日的善举也变成了诬陷母子二人的理由。话虽然粗俗不堪，但细想下去，却和人们脑海中回忆起的疑点吻合了起来，都面面相觑，心中也动摇了起来。

“王军是个忠厚人，哪能让你这么造谣！张家的小子，你还是人家的后辈，嘴里面怎么”老人越听这放肆的蠢话越气不打一处来。老人上了岁数，侥幸从风雪中爬出来也受了风寒，能活到今天全靠命硬，这时气血上涌便拼命咳嗽起来，顿时头昏眼花，被人扶了下去。

陈翠华见老人下去，嘴角一撇喊道：“还有一件事你们最近冻傻了，这都没留意，咱们的粮食都被埋在雪里找不到，她们的房子就少雪压了？为啥她们的粮食还有，还多到愿意分给咱们！你们就一点觉察都没有吗？她们的粮食肯定不是什么正途来的！”

众人仔细一想，确实是如此，也开始回忆起高家母子二人平日的异常。

陈翠华趁热打铁，说道：“咱们不是坏人，也不为别的，还记得村子里定的规矩吗？偷盗别人粮食的该如何？”

“没收全部粮食，逐出村子！”张明附和道。

“乡亲们，咱们不做恶事，咱们为的就是讨回一个公道！我先问问你们，你们肚子里饿吗？男人问问你爹妈，女人问问孩子，你们甘心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吗？寒冬腊月，你们想在这冰天雪地里一点点等死吗？”

众人看看身边面黄肌瘦、流着鼻涕的家人，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心中道德的城墙开始晃动。

“咱们不为别的，就先问问高家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问个明白，问个公道！”陈翠华觉得时机已到，振臂高呼。

张明也不断应和，早就安排好的托一声声将节奏带往了高潮。陈翠华走在最前，村子里十几口人在寒冷和饥饿的胁迫下也跟随在后面，向村口的高玥婷、高瑜二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