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吧,就这样结束吧。
也挺好!
说不定,等我再睁眼醒来,已经回到了家里,就又可以喝上妈妈亲手炖煨的,香喷喷的牛肉糁了。
那美味,连一贯挑食的黎沫儿,喝了后都赞不绝口。
弥留的刹那,他仿佛又看到了大学时的女友——黎沫儿,第一次去他家时,连灌两大碗糁后,坐在板凳上抱着肚子直哎哟吃撑了的可笑又可爱的形象。
可惜,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的心抽抽得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钎子在狠戾地扎刺。
十八年前,曾亲眼见到保罗晋阶失败,爆体而亡时惨烈情景的森特,见周科的衣服已经被撑破,肚皮鼓得几乎透明的肚子里,仿佛有只老鼠在乱窜,兴奋得两眼放光着直搓两手。
“莫莉大人,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他死后析出的那枚‘章鱼之累’归我。”
莫莉轻轻摆手打断他,“2、1!”
嘭!
伴随着最后一下钟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
上次被保罗的血肉溅了一身的森特,这回早有准备,及时地背过身去。
等了又等,没能等来漫天的血雨肉雹,反倒传来了莫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森特猛回头,莫莉右手正捧着鲜血淋淋的左手直跳脚。
她那被炸得只剩下白骨的左手上,犹自夹着一张扑克牌似的卡片。
卡片上,突兀地现出了一个人形窟窿,其周围正冒出袅袅紫烟,散发着烤肉的味道。
“杀了他,快帮我杀了他!”
莫莉边跳脚,边朝森特大喊。
“是!”
早就习惯于接受她命令的森特,拣起水果刀后,低头看向周科。
他搓了又搓,还是不敢自己的眼睛。
周科那原本鼓得透明的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已消了气,那只“老鼠”也已停止了胡乱窜跳。
更奇怪的是,那些散落在衣服上的碎皮烂肉,连同腐臭的血水,正时光回溯般,飞速蠕动着回到他的身体上。
他的肌肤颜色由黑变黄,再变成灰色。
几乎是瞬间,便变得莹白如玉,一如以前,不,甚至比以前还要光洁滑腻。
“神迹,这一定是神迹!”
森特喃喃着,放下水果刀,跪倒周科脚边,“森特拜见尊敬的主人!”
“你个没用的东西!”
莫莉扔掉卡片,飞奔过来一脚踢开森特,她那被炸得只剩骨头的左手,陡然生出寸余长的指甲,利刃一般扎向周科眉心。
“去死!”
莫莉狞笑着猛地弯腰探手。
嘭~
她的头脚并拢在一起,弯折成36度,斜斜飞向了天花板。
小腹拳头大的窟窿上,崩出的血水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凄艳的抛物线。
“不~”
她有气无力地惨叫一声,咚一声砸在地上,身体抽搐几下,僵直了纤细匀称的大长腿。
周科坐起来,看着沾满鲜血的右拳,头脑阵阵发懵。
谁,究竟是谁大喝了一声“滚”,撵跑了那些“小虫子”?
难道是梦境中那个以神性发出诅咒的阿尔弗雷德·杰利菲斯?
周科想了又想,觉得只能是他,否则,那些“小虫子”怎么可能会一个“滚”字后,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森特呆呆地看着已挺腿的莫莉,泪水哗地流下来,打湿了通红的两眼。
美艳动人的莫莉就这么被保罗这个暴徒轻易地一拳打死了?
“瞧你那点出息!死便死了,有我马头人辅助,还怕找不到更好的?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假装认保罗为主人,先取得他的信任再说!”
脑海里突然传来的马嘶声,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呯呯叩起头来。
周科哪有功夫搭理他,两臂在地板上稍一撑,身体便轻飘飘地站直了。
快步走向莫莉尸体的路上,经过那张倒扣着的卡片,就是它窜出一个灰影小人儿,一剑刺破我的的眉心?
顺手捡起,翻过正面一看,脸唰地一下变了颜色。
他一把揪起森特,将卡片正面朝向他,“莫莉从哪儿得来的这张卡片?”
森特懵懂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这也是第一次见。”
周科拿衣服擦干净上边的灰色小人儿,借着火光再三辨认,确实跟黎沫儿珍藏的那张扑克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巧合?
他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慎重地收入兜里后,来到莫莉面前,嘴角渐渐勾了起来。
风水轮流转啊!
莫莉啊莫莉,没想到吧,最终被喂蜘蛛的,竟然会是你!
正惬意地遐想着,心脏突然又抽抽起来。
他捂着胸口蹲到了地上,因为她是保罗的妻子,所以“羁绊”又发作了?
森特额头都磕得青紫,见周科并不搭理他,只好停了下来。
走到莫莉身边,同样蹲下身子,伸手便要往莫莉肚子上的破洞里掏。
“你干什么?”
周科忍着疼痛,一巴掌打开了他的脏手。
森特讪讪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我…我是想帮您的。莫莉死了,她体内的超凡特性还得尽快取出来,封印起来才好,以免被它自行逃走了。”
还有这说法儿?
周科抬头看向森特,“那该怎样封印?”
森特挠挠头,这…马头人前辈可没有告诉我。
话再说回来,保罗,你才是真正的超凡者哎,你问我?
周科忽然想起莫莉当初喂自己时,那“章鱼之累”是包裹在一个半透明的吊坠里。
可笑自己当时看到里面有只小章鱼,还以为那是个琥珀。
半透明,半透明?
他脑中灵光一闪,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半透明的小盒子。
可真正去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是从哪里看到过的。
算了,先把超凡特性拿到手再说。
周科一手捂着心脏,学森特那样,缓缓将手伸向莫莉肚子。
刚要插进去。
一道吴侬软语突然幽幽传来:“周科,你个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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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质疑,莫莉这个疯子,说话时为何有股汉语风,谜底下章会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