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跖虽然一头雾水,但在机关术这个领域他绝对信任班大师,也就不做任何质疑了。“行,那我也去收拾东西了。”
………………
桑海城内某处宅院内。
阿言规规矩矩的站在院中,穿着一身素衣,彷佛一个端庄大小姐……如果不看她手边放着的两把剑。
“娘,蜃楼已经出发了。”
阿言说话的对象,毫无疑问就是她的母亲,惊鲵。
对于这个不算消息的消息,惊鲵平静的点了点头,“船出发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一趟,我已经离家很久了。”
阿言乖巧的站在一边,对此不发一言。
惊鲵也没搭理自己这个女儿,而是看向院内的另一个人,“阿路,你跟我一起去咸阳吗?”
颜路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不打扰姐姐了。”
“接下来,我打算一个人到处走走。”
“这些年一直待在小圣贤庄,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面对颜路的拒绝,惊鲵没有强求,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语气中带上了关切:“你有打算,我就不勉强了。”
“一切小心,遇到麻烦别忘了你还有家人。”
颜路没有说话,只是朝惊鲵笑了笑,旋即抬手朝两人一揖手,直接转身离开了。
颜路走后,惊鲵才算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女儿身上:“你呢?接下来还打算怎么折腾?”
阿言低着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轻声回道,“农家,还需要等待时机。”
“你知道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惊鲵不咸不淡的再问道。
“大概有些眉目。”
“那……随你便吧,记得别给你爹添乱。”惊鲵对阿言似乎是完全放养了,并未有任何干预的意思,接着又问道,“我走之后,罗网那边你能应付住吗?”
阿言立刻回道,“我有把握短时间内能糊弄住。”
惊鲵一回咸阳,阿言就少了个能代替她扮演却邪的人了。
一旦赵高再次同时调动属镂和却邪,她就很可能会暴露。
不过这种情况很罕见。
属镂的实际身份是农家侠魁,等闲不能随意离开农家高层的视线,不是特别重要的事,赵高也不愿意找她。
即使赵高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属镂执行任务,阿言也能借着农家侠魁的拒不执行。
这段时间她一直很配合赵高,适当的摆摆架子也没事。
如此一来,短时间内糊弄住就不难了。
时间长了以后,还可以再想办法。
见闺女有办法,惊鲵不再废话,连个招呼都没有就直接离开了。
阿言对自己母亲的‘冷淡’也习惯了,恬淡一笑,也转身离开了。
………………
帝国北境,上郡郡治肤施,长公子府。
扶苏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各式卷宗书简。
这些书卷,全都是有关长城营修工程和直道修建工程的内容。
他被派来上郡监军,而蒙恬这个将军现在负责的就是监督长城工程和直道工程的修建,所以这两项划时代的宏伟工程,最终还是落到扶苏的头上。
当然,他可以不管,挂着个监军的空衔不干活,全让蒙恬忙活也行,谁也不会去追究一位被贬谪出咸阳的皇子是否干活。
不过扶苏当然不愿意袖手旁观。
但真的上手了,却是千头万绪,处处为难。
长城和直道都是早就开始修建的重要工程,但时移事异,同样的工程,如今面临的困境和麻烦却和过去迥然不同了。
扶苏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一身便服的蒙恬这时走了进来,先行礼道:“公子殿下。”
北地的战事基本已经停息,剩下的些许狼族残兵都被蒙恬交给王离去处理了。
王离来北地是将功折罪的,急需获取军功。
驱逐狼族最大的那份功劳既然已经被蒙恬和扶苏吞下,他们当然也得让王离喝点汤。
除了狼族的残兵败将外,接下来北境的戍防也会暂且由王离接手。
既是给王家面子,也是给皇帝面子——重点是后者。
嬴政派王离来摆明是为了一定程度上制衡蒙恬。
蒙恬不能让王离过得太滋润,否则他就得吃亏,但也得给他一点发展空间,否则皇帝可能会看不过眼。
嬴政当然不在乎王离混得如何,但他的目的必须要达成。
王离要是直接被蒙恬憋死了没一点壮大起来的可能,皇帝可能就要出后招了。
无论蒙恬还是扶苏,都希望北地尽可能少的遭遇皇帝的强行干预,为此暂且纵容王离是可以接受的,反正短时间内他还翻不起浪花。
“蒙将军不用多礼,请坐。”扶苏摆了摆手,示意蒙恬坐下。
蒙恬没有多客套,一边坐下,一边说道,“公子殿下是在为长城和直道的工程头疼?”
“百姓多艰啊!”扶苏苦笑着感慨道,“岭南战事又起,北境全线戍防都亟需增强,马上又要入冬,这两大工程却片刻不得停工……”
嬴政着急重启岭南战事,于是征调了更多的民夫加急修建灵渠。
但是如今已经接近帝国历法新年(颛顼历十月为元朔),距离入冬不远了。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这种时候,戍役姑且不论,至少应该尽可能停止征发一切徭役。
但嬴政不仅没有让百姓暂且修养,反而一再督促各项工程推进。
其中最要命的就是长城和直道这两项工程。
灵渠工程在南方,哪怕入冬,气温也能长时间保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边疆戍防就更不必说了,再冷也不能放松,而且等到气温彻底降下来后游牧部落的人也会消停。
但长城和直道……就一言难尽了。
事关边防,它们当然也很重要,可蒙恬刚刚重创狼族,短时间内不必担心异族大规模入侵,这两项工程都可以放缓,不必急于一时。
扶苏屡次上书请求皇帝暂缓这两项工程,纾解民生之艰难,结果全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蒙恬不像扶苏一样考虑那么多,他只管完成任务。
不过扶苏如此忧愁民生,他当然也得说点场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