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渣男(2 / 2)

“两人在诗歌中‘以夫妇自况’,薛涛一生中只有两次主动离开蜀都,都是为了元稹,可是元稹在经历江陵、通州的贬谪后,终究娶了世族之女裴淑。”

“而薛涛却脱下了极其喜爱的红裙,换上了一袭黯淡的灰色道袍。离开了熙熙攘攘的浣花溪,移居到这里,在碧鸡坊枇杷巷筑起一座吟诗楼,安静度日。”

“大和六年,终身未嫁的薛涛去世。”说话间大家来到了一个墓园,石头包崁,风土上长满了青青的绿草,前面的墓碑上写着‘西川女校书薛涛洪度之墓’:“这墓碑,是曾任宰相的段文昌为薛涛亲手题写的。”

“等一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首诗我记得就是他写的,悼念亡妻之作!”童晓琳脸色煞白,一副受到了欺骗的样子,咬着牙道:“这渣男,写诗到处骗人!娶了韦丛,又撩拨薛涛,刘采春,然后掉头娶了裴家女,他到底哪段感情才是真的?!”

“的确是他写的,可晓琳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周至觉得毛骨悚然,这位是校书上身了?

“我最喜欢的一首诗啊,我还以为作者一定是个大情种。”童晓琳很生气:“原来是个陈世美!”

“呃,其实在韦丛之前,他还曾与一崔姓少女颇有私情。然而崔氏虽然才貌双全,且家中富有,但毕竟没有权势,元稹后来赴京应试以后,以其文才卓著,被新任京兆尹韦夏卿所赏识,通过与韦丛结婚攀上了高枝。”周至说道:“之后他将自己的故事改编了一下,写成了一部唐代传奇,就是《西厢记》的前身《莺莺传》。”

“我靠!这可真渣到没底了!”这下不光是童晓琳,所有人都开始愤怒谴责。

其实这种事情在唐代非常正常,不管是薛涛还是刘采春,都属于“贱籍”或者曾经属于贱籍,在唐代贱籍都无法构成法理意义上正常的“社会人”,社会权利严重缺失,哪怕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够脱籍从良,也基本达到了自己阶层的顶点,很难跨越。

比如刘采春,在和元稹密切交往的时候,本身是有丈夫的,两人经营着一个当时流行的“参军戏”小剧社,每次出场都万人空巷。

但是元稹这样的人能够与之诗歌酬唱,君妾相称,对于刘采春来说已经属于大官人“恩深义重”了。

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这一代,很难带入到古代去考虑当时的社会生态,在当时的状态下,元稹的妻子是韦丛,后来的妻子是裴淑,元稹对她们情深义重,没有毛病。

至于薛涛和刘采春,只是给元稹添加魅力的“附属物”,二人对元稹的情感,只是连她们自己都不曾奢望过能够实现的迷梦而已。

因此在薛涛的诗歌里,只有深厚的情感,只有连绵的思念,没有怨恨,没有遗憾,没有后悔。

不过他不敢说出来,不然义愤填膺的大家会把他当做元稹来骂。

枇杷巷不大,薛涛井,濯锦楼,薛涛墓,不多一会儿就逛完了。

从建筑区出来,便是一片江滩,能够看得出古老的码头痕迹,江边的卵石和芦苇,还有许多水鸟,有点“蒹葭苍苍”的意境。

这里无疑是个拍照的好地方,以蒹葭为近景,后方码头上红墙古树竹丛为远景,拍出来效果非常不错,大家在这里谋杀了不少胶片。

“诶?这里有首诗歌!”江边有一头大石牛,黄瑞山在石牛底座上发现了什么:“肘子你快来看看,这是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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