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石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内心。
欲要将眼前这咄咄逼人的中年管家,一拳一拳地砸碎,砸到稀烂为止。
这杀意就如那将要喷发的火山,再难遏制。
这时。
石羽感受到阿公掌心传来的力道加重了许多,他对上了阿公的眼神。
他读懂了阿公那制止的眼神。
祖孙两人之间的交流无须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表情。
在所有人目光都转向石羽时,吕师再次出言,打破沉默。
“赵管家所言完全是瞎诌胡扯,满口脏水。”
“石羽的石化体质,青云镇人皆知,是出生时便拥有,是胎中所传。医师也诊断此为天生石化病。”
“在你这里,便成为攻诘之由。为达自身目的,以言语为利器,此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况且照你所言,长得异于常人便是邪魔,那冯镇长体型也异于常人。”
“难不成冯镇长体内也住着邪魔,冯镇长也是邪魔不成?”
吕师最后一句,声震庭院,将在场众人骇得不轻。
若冯镇长真为邪魔,这青云镇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冯镇长肥硕的身躯更是猛地一震,不得不出言道:“邪魔之说,皆为谣传,谁再敢议及此,休怪本镇长不客气!”
“都随我去处事堂,在私塾中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这私塾还要不要办了?”
冯镇长一发言,众人皆不再有异议。
一镇之长的面子还是需得给的。
一群人鱼贯出了私塾。
转身时,中年赵管家狠狠地刮了吕师一眼。
对这吕立何,他也是心中大恨呐。
此人三番五次夺自己风头,踩自己头上显于人前。
赵管家自认嘴皮上的功夫,从未输于人过。
直至今日遇到这吕立何,自身一直被其压在下风,嘴皮子上更是屡屡吃瘪。
就好似吃了只死苍蝇般,真他娘的膈应!
“这该死的书生,该死的穷酸秀才,真是该死的东西啊!”
赵管家暗自咒骂,脑海中更是在不断地冒出各种毒计,想着如何炮制吕师。
青云镇,处事堂。
冯镇长端坐首位,整个身躯几乎塞满太师椅。
各族族公,罗家家主,赵老财主,依次按资排辈落座。
“把事情说说吧!”冯镇长淡淡开口。
赵管家上前一步,欲要发言。
可不等他开口,冯镇长的声音再次传出。
“我想听的是不偏不倚的事实经过。”
“在这处事堂上,若有人信口开河,夸大其辞,浪费在座各位的时间,莫说本镇饶不过他,在座的各位族公恐怕也不答应!”
冯镇长微眯的眼睛,此刻更是只剩下一条缝,内里透着精光,逼视赵管家。
闻听此言,对上冯镇长目光。
赵管家立即闭嘴不言,他虽也大概知晓事情经过。
可害怕自身出于习惯,未免又添油加醋的讲述过程。
罗家家主见赵管家顿住,他用眼神示意手下一名青袍家丁。
青袍家丁出列,将整个事情经过描述一番。
连事情起因也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可见是经过了罗家家主吩咐的,在这处事堂上不敢有所隐瞒。
毕竟冯镇长以及各位族公都是人精,想要糊弄他们,那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哦!我儿竟也有参与此事,他倒是不曾与我提起,这不孝子实在是无法无天,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本镇也有所失责,教子无方。子不教父之过,我愿替世斌向小羽,向石家道歉。”
冯镇长站起身来,朝着石羽阿公和石羽的方向躬身一拜,满脸真诚。
各位族公,家主,甚至侍卫仆从,无不动容。
冯镇长身为一镇之长,只是听完罗家家丁一面之词,便躬身向自己的镇民道歉。
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实乃虚怀若谷,待民如亲。
当然,在场的各位,并不是所有人都信服冯镇长的这套表面功夫。
如罗家家主看都不看冯镇长的作态。
赵老财主也仅是瞥了一眼,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石羽则是有些诧异。
那冯世斌也被他所打伤,还有冯世斌那如厉鬼般的另一面。
就是无法确定这冯镇长对儿子的事情,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亦或想要隐瞒什么。
冯镇长座位旁的石氏族公连忙搀起冯镇长。
“玉全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可见是一心为民,一心为青石镇的繁荣安定着想。”
“世侄与小羽的些许过节,便就此过去吧!”
石氏族公开口道,目光又转向石羽阿公。
“有山,你认为如何?”
石氏族公,比石羽阿公石有山还要高出一个辈分。
“理应依族公所言。”
石羽阿公并非看不清形势之人,虽然冯世斌主动惹事在先。
可冯镇长已代儿受过,待会与赵、罗两家解决纠纷,还需拉拢些冯镇长。
眼下就坡下驴,再好不过。
“好了,冯镇长,你们的事情解决完了,现在该轮到我罗家和赵家了吧!”罗家家主起身道。
冯镇长点点头,道:“此事罗家主认为该如何?”
“我还是那句话,此子打断我儿三根肋骨,我要他一条手臂。”
“或者让我也打一掌,断其三根肋骨,以牙还牙,这并不过分!”
罗家家主理所当然地道。
“我赵家也是如此,他废我孙儿右手,我也只需废他右手。”赵老财主也开口道。
冯镇长缄默不语,并不急着发表意见。
片刻后,他问询各位族公,道:“各位族公认为如何?”
石氏族公抢先开口道:“老朽认为这处罚有些过分,毕竟事情起因,是三位世侄率先挑起争端,三人对付小羽一人。”
“况且并非只有三位世侄受了伤,小羽也受了内伤。”
石氏族公说完,看向了石羽。
石羽也适时地猛烈咳嗽起来,嘴角甚至咳出了一丝鲜血。
他有气无力道:“已过去数日,内伤依旧未愈,每日都得承受内脏开裂之痛。”
众人皆是看向石羽,虽觉太过凑巧。
可观此子苍白的脸色,嘴角的鲜血,也不似作假。
但他们又怎能知,经过数次锤炼筋骨,石羽已是能够控制自身部分血肉。
见石羽嘴角溢血,阿公也担心起来。
在对上石羽那略有些狡黠的目光后,阿公才定下心神。
石氏族公本只是想让石羽做做样子,不曾想其真咳出血来。
“看来小羽是真的受了内伤。”
他心中暗道。
当下底气更盛,质问赵、罗两家。
“赵家主,罗家主,我石氏族人被人打出内伤,打得内脏开裂,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罗家家主,赵老财主压根就不信石羽受了内伤。
毕竟方才此子还与严滔对了一掌,且击退严滔。
气焰之烈,哪里像是受了严重内伤的病患。
可内伤这种东西不似外伤,普通人凭肉眼根本分不清其是有是无,是轻是重。
逢场作戏一番,谁又能辩出真假。
见罗家家主,赵老财主顿住。
罗氏族公起身道:“即便石羽也受了些伤势,可与罗涛、赵泊君的伤势比起来,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