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那是闷的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加之先前家里实在穷的厉害,才拖到十八。
现在可不一样了。
刘美花清了清嗓子,对梁田道“今儿下了学堂,记得别在外边瞎跑,早早的回来吃饭。”
梁田包着满嘴的饭,警惕的看了亲娘一眼,“干啥”
刘美花轻描淡写的道“你牛二叔带着彩芸过来吃饭。”
梁田一愣,“又叫他们过来干啥”
刘美花是一直存着把牛家的彩芸跟梁田凑到一块儿的心思的。
以前说便说了,梁田一向是满不在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如今他心里有鬼,是以这事儿一说,就跟踩到他尾巴了似的。
登时把筷子一扔,饭也不吃了,抓起书包就往外跑,“哥不也才十九才成亲,娘你就别瞎操心了中午不回”
“你这臭小子瞎说八道什么呢你”刘美花抄着扫把就追了出去。
大清早的,梁家是闹了一阵鸡飞狗跳。
陈小幺在桌上坐着,梁川拿个胳膊护着他,另只手给他
舀粥夹菜。
陈小幺吃的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
等吃完,也闹停歇了,梁川才带着陈小幺一道出了门。
陈小幺抱着梁川右胳膊,梁川则左手拎着个竹篓,里面装着一只洗剥好了的山鸡,旁边还有十来个蛋。
两人一道往榕树底下去。
这回还带着礼,是想真的说声谢去了。
就算不说为这阵子,就说上回陈小幺发病,温岑借了马车捎他们一程的事儿,也还一直没正正经经的道个谢。
这山鸡是梁川前两日在外山林子里抓的,回来后还在院子里系了两三天,今日一早才杀,肉还新鲜的很。
走上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了。
篱笆院门虚掩着,从缝里一瞧,能瞧见里头有晃动的人影。
梁川扣了扣门扉。
没多会儿,就有人过来了,来的却不是温岑,是江湛。
江湛一见来人就笑了,“里面请。”
陈小幺率先跑了进去。
他在村里向来是没啥亲近的人,以前周家阿哥算是一个,可如今住的远了,凑一块儿的机会便也少了。
温岑虽是大他十来岁,可陈小幺自打第一眼见他起,就亲近的很。如今更是愈发的觉得亲密。
陈小幺一溜小跑,到了堂屋里,坐到温岑旁边。
温岑正收拾完桌子,拿布巾擦了手,转头一瞧,觉着陈小幺这模样实在乖的厉害,便拿手点了点他脸颊。
陈小幺一笑,眼睛都弯起来了。
“走吧。”江湛往里看了眼,觉着像是没自己的位置了,拍拍梁川肩膀,“咱到外边瞧瞧去。”
梁川同江湛二人一道,站在村子东面的山坡上,往下看着。
“地方倒是个好地方。”江湛环视了一圈上巧村的山山水水,感叹道,“山清水秀,怨不得温岑寻到了这儿来。”
梁川却是看向另一头。打这儿,能隐约瞧见陈家拆了一半的房屋轮廓。
这天儿眼瞅着像是快下雨了,一会儿还是得去一趟,把柜子啥的拿东西盖着。
江湛又道“我预备过几日便启程。”
梁川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声,“一路平安。”
江湛并非这村野之人,来这也不过一时,迟早是要回去的。梁川也不意外。
“梁兄弟。”江湛忽然道,“你要不要带上你夫郎,跟我一起走”
“我”梁川这下是真意外了,怔了片刻,才道“去哪”
“自然是去京师了。”
“作何”
江湛笑了两声,“你若跟我一起走,不出十年”
他伸出一双手,想了想,又只剩下一只,“不,五年,我断定你必能富贵滔天。”
当今幼帝不过五岁,江湛父亲江承弼是承袭了爵位的铁帽子王,如今京中风云变幻,正是用人之际。
凡天元俱都凶狠好斗,加之这类人天性也比常人聪慧机敏些,两相加持之下,很能成事。
尤其梁川又比他见过的人,都要更机警些。
梁川看他一眼,“我对行医没什么兴趣。”
“”
江湛想起自己当时为了让梁川信服,随口扯过的谎话,说自己家世代行医,还出过太医院院判,给皇帝老子瞧病。
可这话本就漏洞百出,再看他周身气度,只消稍一思索,便知他说的假话。
梁川不是个会说笑的人。他故意这么说,实际是已回绝了。
江湛干笑一声,半晌,才道“梁兄弟,你既不愿跟我一起,那也随我一道去京师看看吧”
梁川还想拒绝,江湛却道“太
医院里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内阁有饱览书籍的学士,若说当今什么地方对我们这类人的情况知晓的最多,那也只有京师了。”
“地元这类人,每一回发病,就像是过了那鬼门关一遭,梁兄弟,你是见过的。若有幸能得遇见契合的天元,那还好说。可如若不能,一日一日熬下去,多的是有熬坏身子的。更别提往后若是孕育”
梁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亲娘。
她是个模样很好看的女人。虽说哑了,但后来水头村有人提起那哑女时,也都说她生的是少见的灵秀。
可不知是不是因生下了他而亏了身子,亦或是有别的缘故,没过多久,她便撒手人寰。
一阵沉默。
梁川的确也想晓得更多。
他看向江湛,“何时出发”
江湛笑了“时间不等人,我的车马却能等得。待你料理好父母弟妹,还有家中田地,我们再走不迟。”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