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还是怕他睡着难受。
梁川话音还没落,陈小幺就咬着筷子不动了。
他一双大眼睛黑幽幽的望着梁川。
梁川被他瞧的,差点就要决定带他一起去。
左右就是麻烦些,但也不碍什么大事。
可还没等他张口,陈小幺就点了头,“好吧,你去。”
梁川意外的看着他。
“你要赚钱养小幺的,我知道。”陈小幺很懂事,又做了个拿弓箭的动作,是梁川头一回在山上碰见他时的装扮,“抓老虎。”
梁川忍不住牵唇。
吃完了饭,陈小幺主动收拾碗筷,弄好出来,梁川已经带好刀弓和背篓,站在门扉处绑护膝了。
他上山时的装扮和下地时不同,看着更利落些,半弯下身的姿势,腰带系出一截精瘦有力的窄腰。
梁川系好护膝转身,便见陈小幺抱着兔子过来了。
“你摸摸它。”陈小幺把兔子举起来。
梁川在兔脑袋上揉一把,又顶着陈小幺期待的目光,揉了揉陈小幺的头发。
只拨了拨发丝,就又闻到熟悉的青草香,不知是否天气热的缘故,闻着比平日里浓郁些许。
新婚之后,到底是头一次分开好几天,梁川心中
一动,把他牵到怀里来,“一个人在家,晚上把门拴好。”
陈小幺搂着兔子,把脑袋埋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小幺乖乖的。”
自那晚把他从坑里带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叫自己“小幺”。
不过也就在梁川面前这样。在外人面前,陈小幺连话都少。
小幺长、小幺短,好像他只是他一个人的小幺。
梁川比他高出一个头。
就着这个姿势,刚好碰到他的发顶。
梁川嗅了嗅。
嗅的有些久,馥郁的香气深入他肺腑,梁川不自禁吻了吻他发顶,低低在他耳畔道“小幺乖乖的。”
梁川一走,整个院子都空荡荡起来。
第二日,陈小幺起的有些晚,眼见着日头快到晌午,自己热了粥和饼,坐在桌边小口小口的嚼。
嚼到一半,想起梁川一个人在山上,担心他会不会没有饭吃,站到门口张望了一会儿。
很快又想起他会烤山鸡肉,烤的可香,比自己做的饼好吃多了,就又不担心他了,坐了回来。
磨磨蹭蹭吃完饭,已经到了下午。
他打扫一遍院子,在黄昏时分,就有些困了,脑子昏昏沉沉的,还隐隐有些热。
但又还不到睡觉的时候,于是他抱着盆去了河边洗衣。
到的时候,黄澄澄的日头已经只在河岸边冒出一个头,但也不显得寂寥。
河岸边正三三两两围着一群人,正是各家女娘阿哥们出来洗衣的。
陈小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一件件把衣服拿出来浸湿。
他干什么事都很专心,基本不会去听闲话。
可也少不得总有闲话飘进他耳朵里来。
先是有人提到梁川的名字,笑声一阵阵的,后来声音又散下去。
过了会儿,有女娘用手掸了几滴水过来,叫他,“幺儿”
陈小幺擦掉沾在脸颊上的水珠,看了过去。
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不少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
叫他的是春杏儿,正笑吟吟看着他,“发什么呆哪叫你也没听见”
陈小幺摇摇头。
春杏儿看着他,似是本来想说什么,却突然凑近一点,问“你脸怎么了,咋这么红”
陈小幺呆了呆,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他直到现在才发现,脸颊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很热了。
尤其手方才又在河水里浸过,此刻伸手一摸,更觉得烫手的紧。
发热了。
陈小幺两手捧住自己的脸颊,呼吸急促起来,看了看摊成一地的衣服,眼圈儿一红,几乎是立刻就想张嘴就叫奶奶。
他很快想起奶奶不在,又想叫梁川的名字。
可梁川也不在。
眼下一望,举目无亲。
发烧一直是陈小幺最怕的一件事。
自打十二岁起,年年都要来这么一回。
十二岁那年,头一回发作,这么点小小的发热,差点让他一病不起,吓坏了背他四处找大夫的阿奶,好在最后退了烧。
后来几次,算是有了一点经验。
左右治风寒的汤药是不管用的,于是也就不再去看大夫,每回病时,就呆在家里不出去,阿奶用冷毛巾盖着他额头,就那样扛过几天,等退了烧就好了。
这还是头一回,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陈小幺费劲的把最后一件衣服拧了拧,放在盆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就要回去。
周莲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经探头凑了过来,一脸关切的问,“哎,小幺,你没事吧”
陈小幺心里一慌,下意识就用一只手把脸捂住了,拼命的摇头“没、没有”
他慌乱的模样简直不加掩饰,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周莲花还盯着他,忽然道“听说你以前有个毛病来着,是啥治好了没”
同行的女娘看周莲花突然这么热心,都互相使了个眼色,心知肚明她没安什么好心。
就盼着小幺有病呢,治不好最好,梁川早早把陈小幺休了,自个儿就能过门。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