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玄挺嘲讽,高盛道看向杨铭,惭愧道:“都是臣的过错,是臣没有约束好族内子弟,臣愿领罪。”
杨铭笑了笑:“盛道在族内辈分威望,其实并不足以胜任家主,当初他们推选你的时候,你就该猜到他们是在给你下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最多也就是个家风不严之罪。”
高湛听到太子给自己父亲脱罪,赶忙指着高开道就骂:“你是祖父一手提拔起来的,被祖父委以重任,怎能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害我亲族。”
高开道和高士达,都是高熲培养的,所以河北之乱,京师那边埋怨高熲的声音可不少。
高熲虽然没有在族内子弟面前说过杨广的坏话,但是高士达和高开道,都清楚,高熲看皇帝不爽,怨言非常大,而他们俩等于是继承了高熲之怨。
高开道也是聪明人,面对斥责,一脸委屈道:“我也是受格贼蛊惑,才铸此大错,好在悔过及时,不至于河间血流成河。”
犯了重罪,千万不能认罪,无论受怎样的刑罚,都不能认,因为这不是死你一个的问题,是死多少的问题。
谋反大罪,你敢认,就敢夷你三族。
只要嘴巴咬死了,就会有人帮你脱罪,能尽量少死一点,就少死一点。
高开道在叛军当中,认了四十个义子,但是自己的亲儿子,却藏在老家蓚县,都特么改名换姓了,就是为了应对今天这样的情况。
在古代,死老婆不怕,就怕死儿子。
“河北之乱,尘埃落定,臣以为,河北需要安抚,死人还是越少越好,”来护儿道。
人家是看出杨铭不会彻底把老高家诛灭,而且实事求是的说,河北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刀该停一停了,能不杀,咱就不要再杀了。
他的意思,可不是放过高开道,高开道是必死的,那么被高开道牵连的,有多少可以杀,可以不杀,是可以商量的。
杨铭点了点头,看向高盛道:“他有几个儿子?”
高开道顿时大惊失色,望向自己的族兄,希望对方能为他保全。
但是高盛道,又怎么可能欺骗杨铭呢?
“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高盛道老实回答道。
高开道面如死灰,闭上双目。
“不单单是子女,其三族,这次一个都不能放过,”张定和道:“如此首贼,杀之都不足以平民愤。”
受了伤的裴行俨也是咬牙切齿道:“要我说,除了独孤公一脉,其它几房,应该都杀绝户了。”
高表仁嘴角一抽,你这是要毁我门庭啊?
窦建德深吸一口气,起身道:“末将以为,高开道投诚有功,免兵戈于河间,可酌情减免其罪。”
“终究是投诚,处置的太过狠辣,不利于我军南下,”薛收也建议道。
“你放屁!”杨元庆道:“这特么也叫投诚?瓮中之鳖爬出瓮来,这是投降,一字之差,差别可就大了。”
薛收顿时一翻白眼:“我说大郎,咱能不能别骂人?”
杨元庆就是这个说话习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不会计较,因为都知道元庆不是真的在骂,是口头禅。
高开道投降,是带着十万叛军投降的,将领都有一大堆,你办他办的太狠,
但你不狠办,也不行,毕竟这是贼帅。
别看称王的是格谦,所有人都知道,格谦不过是个傀儡。
历史上的窦建德不能杀,是因为人家造反造的是杨家的,跟李渊没关系,李渊完全可以留着给个闲散差事,安抚河北,但这一世不一样,他们全都是造的老杨的反,而杨家现在还没倒下呢,所以不会让高开道活命。
杨铭沉吟片刻后,道:“留其长子,余子诛杀,两女贬为奴婢,其他人,孤就不追究了。”
“殿下,”一帮人纷纷站起来劝说杨铭,他们觉得杨铭办的太轻了。
杨铭也有自己的考虑,山东江南还没有消停呢,你在河北下手太狠,今后去了江南,就不一定会有人愿意投降了。
现在是战争时期,有些事情,是需要谨慎处理的。
“孤意已决,不必再劝,高开道枭首示众,传首京师,”杨铭看向高开道,道:“你麾下众将,高姓者尽数诛杀,余者酌情免罪,不祸及子孙。”
高开道咬了咬牙,朝着杨铭重重的磕了个头:
“渤海高开道,谢恩。”
杨铭给他留个了长子,这就是恩,不至于断子绝孙,他也算可以瞑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