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腊月,荥阳怎么说也是北方,虽然没有山西那么冷,但肯定比南方冷多了。
朝廷如果派遣十五万人出征,绝对不可能扎堆在一起,一定是兵分好几路,各有各的差事,不然人都聚集在一起,不好约束,也不是这么个行军法。
山东叛军眼下就是这样,扎堆在一起了,他们不断的砍伐树木取暖,地上的干草都被捡的一干二净,不属于一派的叛军都会因为一捆柴火打起来。
总之,整个营地,乱的不像话。
李德逸等贼帅,也知道这些问题,但是无法约束,毕竟反贼和官兵相比,纪律一直都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大家是因为吃不上饭跟着你出来的,你如果也没办法让我们吃上饭,那我们就自己想办法。
别说你李德逸了,这样一支军队你交给高颎杨素,他们俩也头疼。
起初李德逸确实动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一部分人继续围着荥阳,另外的人直接杀往兴洛仓,但是下面的人不愿意,他们想进荥阳城,也不愿意别人先攻进粮仓,要进大家一起进。
为啥舍不得荥阳?里面有吃的,有住的,还能抢女人,虽说饱暖才会思淫欲,但是男人多的地方,女人永远都是第一话题。
聊的多了,就迫切了。
第二天,郭预方的攻城,也是毫无效果,毕竟这里是整个河南仅次于洛阳的大城,城防系统非常完善,又有老郑家一直在经营着,别的地方或许偷工减料,但是城防是非常实在的,东面城墙上,单是弩炮就有二十四架。
随着三千具尸体倒在城墙外围,郭预方退兵了。
他拢共才一万出头,死了十分之三,麾下已经哗变了,他不想退都得退。
然后呢,他部下的逃兵被其他派系堵住逃路,又杀了两千多。
现在的他,除了铁了心跟着李德逸混之外,没有第二条路了,于是他认了李德逸做干爹,他的残部归入了李德逸麾下。
这就是自己人了嘛,既然是自己人,攻城就没有你的事了。
任何时候,权力之争都是无法避免的,即使在你饿肚子的时候。
“官兵的箭矢总有耗尽的时候,我们还是做一些大盾,遣人填护城河吧,”徐圆朗建议道。
左孝友道:“粮食已经不够几天消耗,再拿不下,军中必出大乱,要我说,攻城不能停,你打完我打,否则一旦停下来,有些刺头会挑事的。”
他的意思,就是给你找个事干,因为没事干的人,脑子才会转。
我需要的是干事的,不是动脑子的。
没有吃的,是眼下最迫切的,真要到了粮食耗尽的那一天,内部必然大乱。
李德逸点了点头:“秦君弘、霍小汉、吕明星、帅仁泰,你们立即指挥部下攻城,绝对不能停,你们打累了,其它几部会顶上去,告诉将士们,城内官军只有数千人,大家都卖力一点,咱们很快就能打进城去,届时要什么有什么。”
不会画饼的领导,不是好领导,不被忽悠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这些人能当贼帅,画饼的水平绝对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聚集起这么多手下。
荥阳城外打的热火朝天,而进驻洛阳的杨铭,正在依据当下形势,召开一场军情会议。
会议在洛阳皇城的东宫大殿举行。
外面不管乱成什么样,洛阳几乎看不到任何影响,依然是非常繁华,百业安定,住在这里非常的安全,就是物价高的离谱。
“殿下想要派兵往汲郡,必从荥阳过黄河,但是眼下荥阳之危迫在眉睫,还是要先打退山东叛军才好,”鱼俱罗是第一次见到杨铭,他从高颎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太子的事迹,早已心神向往。
今日见到,只是那份处变不惊,谈笑风生的气势,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完美的统帅。
杨铭笑道:“高唐公无需担忧,孤虽然以瓦岗为首贼,除之而后快,但如今形势已变,自然是要解决荥阳的事情。”
鱼俱罗笑道:“有太子主持,臣自然无忧。”
他这个人在历史上,是被杨广给处死的,别看他是杨广的人,但死的非常冤。
为啥呢,因为在古代,医学知识的匮乏和对神灵的迷信,以至于目有重瞳的人,会被认为是圣人,实际上呢,是一种先天残疾,早期白内障的表现。
人家是有疾病,不是有反骨,但是杨广不这么想,于是他让梁敬真想办法罗织鱼俱罗的罪名,然后将对方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