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
“臣以为,应即刻拿办齐王问罪,皇驾在营,齐王无当机立断之能,犹豫之间致使敌寇攻破营垒,牵连陛下南进,致使大业不竟全功,此齐王一人之失,罪当削爵。”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漂亮,终于有人站出来了!”这是很多人的心声。
兵部职方侍郎卫王杨集站出来道:“兵部关于北征的复盘,疑点重重,齐王在如此关键时刻,畏而不战,撤又不及,以至我左右备身府精锐折损,军府已经在闹了,齐王不定罪,将士们不好交代啊。”
杨暕怒而起身,直接过去一脚踹倒魏征,然后踩在魏征的脑袋上,指着杨集道:
“备身府有怨言,你能知道?备身府不是你管着吧?”
杨集淡淡道:“家父杨爽,开皇年间曾领左右卫、左右领军府,宗团骠骑,以及左羽林卫大将军,军府的事情,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杨爽,是杨坚夫妇最信任的人,也是最放心托付兵权的,因为杨爽,是被他的嫂子独孤伽罗抚养大的,半个娘了属于是。
开皇年间十二卫大将军,他干过一半,北周时期杨坚掌权之后,杨爽就被封了大将军,人家在大隋军方和宗室当中,都是顶格大佬级别的,很多将领都出自他的麾下。
隋唐演义中的靠山王杨林,原型就是杨爽。
所以杨集能不知道军府的事情吗?更何况我特么还在兵部上班呢。
“额齐王就算有失,救驾有功,足以弥补了吧?”宇文述说完这句话,先是看了看杨广,又赶紧看了看杨铭。
前者微微点头,后者面无表情。
额.这是一个同意一个不同意,宇文述赶忙道:“正如太子所言,要赏罚分明,刑部和大理寺,似乎可以议一议。”
杨暕目瞪口呆,nmlgb,你是我老丈人,变脸这么快?杨铭给你什么好处了?
杨约冷笑道:“大殿之内,脚踩门下省官员,齐王好威风啊。”
杨暕哈哈一笑,指着虞世基,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当年跟玄感还揍过虞尚书呢。”
虞世基一愣,你提这事干嘛啊?于是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杨玄感也赶忙道:“确实是误会,虞尚书勿怪勿怪。”
说罢,他还给人家揖了下手,算是赔礼道歉了,这时候可不能树敌啊,人家虞世基已非吴下阿蒙,现在是吏部尚书了。
杨广为什么会袒护杨暕呢?因为杨广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棒槌。
你傻你笨你无能,都无所谓,但是你孝顺。
在杨广看来,你确实错了,不是你,老子也不会这么狼狈,但是孝心可嘉,拼死为自己殿后阻击追兵,这也是事实,杨广不可能不认。
还是那句话,忠孝都占全了,其它过错,都无所谓。
忠心的人,是排在有能力的人之前的,自古如此。
杨暕比谁都清楚,他爹不会搞他,一路上伺候的那么周到,人家爹早就答应了,不会跟他算账,所以他今天才这么跳,因为知道有人保。
朝堂上,御史台也蹦出几个人找杨暕的麻烦,其中一个陆知命,还挨了杨暕一记大比斗。
大隋的朝堂气氛,一直都是这样,跟特么闹着玩似的,要怪就怪杨坚没有起个好头,他在位的时候,动不动就在大殿殴打官员,有时候会指使这个去打那个,导致大隋的朝会,有时候不怎么严肃。
杨铭也真想下去给杨暕几下子,但是不能这么干,兄弟内斗是家丑,再说了,他毕竟是弟弟,弟弟打哥哥,不被世俗所认可。
换成杨昭就不一样了,大哥教训弟弟,那是天经地义,长子是高于其他儿子的,从老二开始,基本上算是平辈了,没有高低之分。
“好了,”杨广终于说话了:“错了就要认,人家给你挑错,是为你好,关于这件事,门下省主持,协同兵部、大理寺,好好论一论,不可冤枉。”
冤枉这俩字,其实已经很明白了,门下省官员只冲着这俩字,也不会给杨暕定罪了。
而杨广呢,自然非常满意,两个儿子、一个玄感,把罪名都给分担出去了,没人再会找他的麻烦了。
很好。
门下省主持,谁主持呢?杨雄牛弘一死,杨纶补上了,眼下三个纳言,苏威、裴矩、杨纶,外加两个侍郎杨达、韦贞,他们五个是不会让杨暕好过的。
放心,我不会冤枉你,但你想要无罪,门也没有。
人家这几个加起来,已经可以跟皇帝唱对台了。
返回东宫之后,光化殿一片哭声,杨茵绛携众女眷以及子女,全都跪在杨铭面前,希望他回心转意,不要出征。
一个比一个哭的凶,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薨了呢。
杨铭也懒得去劝,三个女人还一台戏呢,何况这么多,耳朵嗡嗡的,让他一阵心烦意乱。
你们哭吧,总是会停的。
“殿下万金之体,怎可涉险出征,眼下四方皆乱,贼寇遍地,您是储君,万万不可啊,”杨茵绛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他跟杨铭感情太深,别说出征了,杨铭外出郊游,她都想跟着。
前几天她就知道丈夫有意领军,但是并没有当回事,因为在她看来,太子出征,史书罕见,没有人会同意的,只不过是丈夫的一厢情愿而已。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变成事实了。
朝堂那帮狗贼,弃我国祚于不顾,都该杀。
裴淑英则是面无表情的垂泪,一双眼死死盯着丈夫,征吐谷浑我能跟着你去,此番平叛,我还去。
反正你走哪我跟哪,要死咱们一块死。
裴淑英,人家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贞烈女子,她对杨铭是坚贞不渝的,属于杨铭出征要是挂了,她在京师立即就会自尽殉情。
她就是一心只为丈夫而活着的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