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联姻,是非常大的事情,由不得杨铭不慎重,连他自己,都是靠着春游和弘农杨、河东裴成为姻亲,从而将老二杨暕压的死死的。
南方世家的驻地,清一色都在东边,与西边的关中门阀驻地,泾渭分明。
半路上,路旁一座风格奇怪的营地当中,突然窜出来一队女骑,他们的衣饰风格有别于中原,身上穿着短衫,而且都是短发,耳朵上挂着耳环,短发扎成的发髻,样子也是很古怪。
杨铭好奇的朝一旁的杜如晦问道:“是南蛮吗?”
杜如晦点头道:“是岭南的俚人,她们竟然也来了。”
正说着,领头的那位女骑已经冲着杨铭过来了,待到近了一些后,那人开始双目含情的上下打量着杨铭,那种赤果果的目光,仿佛现在就想把杨铭给睡了。
俚人民风开放,杨铭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开放到这个地步?俚人的男孩子出门是不是也得保护好自己?
“你就是秦王?”领头的短发美女笑道。
杨铭拦住正要上前训斥对方的庞牛,点头道:“姑娘会说汉话?”
“从小就学了,怎么样?我说的很好吧?”短发女笑道。
对方说的竟然还是关中话,杨铭不免好奇道:“姑娘的家中长辈是谁?”
“阿父冯盎(ang,我叫冯玉致,”短发女不断调拨着马头,饶有兴趣的盯着杨铭。
杨铭笑道:“原来是汉阳太守冯盎之女,谯国夫人的曾孙女,失敬失敬。”
怪不得胆子这么肥,原来是冼夫人的曾孙女,岭南部落首领冯盎的闺女,大隋对岭南的政策,就是以俚治俚,地方政务全权交给了冼夫人她们这一支,朝廷完全不过问。
大隋的岭南有多大呢?广东广西海南外加云南东部,三个半省的地方,眼下都归冯盎管,也只有冯盎能管的了。
冼夫人已经过世了,冯盎做为冼夫人的孙子,眼下帮着大隋镇抚岭南,其权力之大,不亚于四大总管。
历史上,冯盎还有一个曾孙非常的出名,本名叫冯元一,后来跟了养父的姓,改姓高,就是大名鼎鼎的高力士了。
“你这是要去哪呢?”冯玉致问道。
杨铭打趣道:“不告诉你。”
冯玉致爽朗一笑:“你不告诉我,我就跟着你。”
“那就看你能不能跟的上了,”说罢,杨铭朝身后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扬鞭策马,朝前方奔去。
苏烈立即带着二十人拦在冯玉致前方,以免对方真的粘上秦王。
冯玉致地位非常特殊,是被萧皇后认了义女的,关中这边也没人敢得罪人家,毕竟大隋不可一日无岭南,岭南不可一日无冯盎,冯盎三十个儿子,就俩闺女。
冯玉致没有第一时间去追,而是颇为奇怪的开始挽起发髻,并且插上了一支银钗,还有一支象牙做成的牙梳。
按照她们俚人的习俗,她这是看上杨铭了,改换发式,叫做许嫁。
扎好发髻之后,冯玉致瞪了苏烈一眼,随后率领身后的女骑直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苏烈不放心,一直跟在后面。
再然后,所有女骑突然停下,挡住苏烈等人,独剩冯玉致单人单骑,朝着东面奔驰而去。
萧家的营地,共有帐篷七十余座,里面非常热闹,人来人往。
见到萧璟之后,杨铭也没隐瞒,照实将来意说了,萧璟顿时就不高兴了。
“殿下何苦为难自己的母家呢?杨秀今已为庶人,当初又是犯了大罪,他的儿子想跟我们萧家结亲,我这边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萧璟诉苦道。
杨铭坐下之后,道:“舅父觉得,陛下是在乎萧家,还是在乎兄弟呢?”
肯定不在乎兄弟,但是这话萧璟不敢说,只能说:
“陛下当然是看重骨肉亲情。”
杨铭笑道:“虽是庶人,也是我杨家的庶人,他们可以祭祀太庙,但萧家可不行,舅父是自己人,我就明说了,萧家今年不出人,长公主那关你们也不好过。”
我们有皇后顶着,还怕长公主?萧璟问道:“此事皇后是否知晓?”
“母后并不知道,”杨铭笑道:“舅父不要觉得为难,对萧家不利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好。”
萧璟叹息一声:“此事若成,只怕族内对我会颇多埋怨。”
“那行,既然舅父这么为难,那我干脆上奏父皇,看看他老人家什么意思,”杨铭微笑道。
萧璟瞬间大惊,赶忙摆手:“千万不可。”
萧家看不上杨家,这尼玛要是让杨广知道了,不动火是不可能的。
老四杨秀虽然已经是庶人,但有一点不能更改,他是杨广的亲弟弟,一个爹妈的亲弟弟。
萧璟还能怎么说呢?别看杨铭是他亲外甥,隔着尊卑呢。
“唉要是出了事,殿下可得帮我兜着啊?”萧璟叹息道。
杨铭笑了笑,安慰道:
“舅父放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也不想想,我能做无益于萧家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