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周宣帝宇文赟病重垂危,口不能言,做为皇帝近臣的刘昉、郑译伪造诏书,召杨坚入朝担任大丞相。
杨坚当时还假意推脱了几下,结果人家刘昉直接说:公若为,当速为之,如不为,昉自为也。
历史记载:高祖乃从之。
后来开皇年间,刘昉自恃功高,无恶不作,遭到梁毗的猛烈弹劾,但是效果不大。
最后这个人,以谋反罪论处。
所以杨铭清楚,梁毗是一个只忠于皇帝的明白人,所以才会得老爹重用。
“梁候来此,有事?”杨铭问道。
梁毗起身拱手,道:“有些证据,指向了殿下部曲,所以臣来此,想请殿下通融,容臣在您的部曲当中查一查,事出非常,请殿下见谅。”
“市井之间的捕风捉影,你也信?”杨素冷哼道。
梁毗眼下与杨素,没有利害关系,所以客气道:“回越公,洛阳县衙的记录记载,案发当天,有秦王殿下的部曲出入,而且人数不少。”
“你怎么知道那些是秦王部曲?”杨素问道。
梁毗答道:“当然是查到的。”
“那就有意思了,”杨素冷笑道:“秦王每隔几日便会带人前往洛阳工地,平日里也经常派人出城,督促工事进展,自然会留下出入记录,仅凭这一点,你就敢查殿下?”
梁毗面无表情道:“我是奉旨彻查,再者说,我并没有怀疑殿下,只是例行公事,有疑点,我若不查,陛下那里,我怎么交代?还请越公教教我。”
“好了好了,”杨铭摆了摆手,朝身旁的杜如晦点了点头,道:“你带梁候去后院,让人家查一查。”
“是,”杜如晦俯身抬手,在前引路,带着梁毗下去了。
这时候,宇文恺才终于说话,道:
“这种时候,刑部的人也是没眼色,怎么敢来叨扰殿下?”
杨铭笑了笑,等着面前长案上的图纸,道:“无妨,咱们接着再议。”
第二天,返回刑部在洛阳的临时署衙后,梁毗派人将贺宗伯叫来,
“你是与秦王一起来的洛阳,来的时候,他带了多少人?”梁毗问道。
贺宗伯一脸为难道:“这个臣下怎么知道啊?大概有一两千人吧。”
关于这一点,梁毗没什么好责怪的,因为对方确实没资格知道人家秦王手下有多少人。
这次在大监府,梁毗清查之后,得出但结果是,此番留驻洛阳,负责护卫秦王的部曲,共有两千人。
但是洛阳县衙的出入记录中,只有四百多人的名字,这一点无可厚非,毕竟这些人大多是奉秦王命出城办事,所以才会留下记录。
那么问题来了,其中有一些人,是秦王的近卫,只陪侍秦王一人,秦王去哪,他们就去哪,可是为什么出城记录中,也有他们的名字。
要知道,跟在秦王身边出入洛阳,是不会查看名牌的。
于是梁毗将这些近卫的名单列出来,交给贺宗伯,道:
“将当日值守城门的守卫都带来,让他们认一认这些人的脸。”
其实一开始,河南郡太守独孤纂,已经按照杨铭的吩咐改过出入记录,但是后来杨暕通过洛阳县令唐世宗要来了出入记录,又改了一次。
而杨暕补充在记录上的名字,都是王府管家褚季凭借印象,回忆起的杨铭身边最亲近的一些近卫名字。
本意是要栽赃,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近卫一般都是形影不离的跟着杨铭,所以不应该有出入记录。
而案发当日,杨铭的近卫,其实只有朱三力一个人出过城。
所以梁毗将当日值守的城门卫士都叫来,让他们一个个的认人看脸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其中负责东门值守的卫士,对陈奎他们有些印象,但也只限于对方与秦王一同从洛阳东门出城的时候,单独情况下,以及剩下的北、南、西三门,都表示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些人的名字。
名单上有,却没有见过人,梁毗不免心中犯疑,于是令人将河南郡守独孤纂及洛阳县令唐世宗都叫来。
梁毗已经开始怀疑,记录被人动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