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三小出宫了,杨瑞带着一些祭品,前往长孙府吊唁。
半道上,他去了一趟长孙无忌家里,把无忌的娘和妹妹都带上了。
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高氏嫁给长孙晟,那就是长孙家的人了,她也是要穿孝服。
咱们说的五服,就是孝服的五个等级,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继麻。
长孙家三口子,都是穿第三等的大功。
高氏已经将孝服都准备好了,等到儿子一来,三人便赶紧穿上,由杨瑞领着,去给长孙炽服丧。
古人就是这样,你不认我这个侄儿,我还得认你这个伯父啊。
刚到长孙府门口,几个年轻人见到长孙无忌他们娘仨,脸色瞬间就变了。
“秦王殿下容禀,无忌已非我家族之人,不宜进门,”说话的,就是长孙无忌的大哥长孙行布。
而长孙炽的儿子们,没吭声,他们对长孙无忌是不排斥的,但是眼下长孙无忌已经被逐出家门,按规矩,确实不能吊孝。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堂兄弟,你们这一房搞成这样,我们不管,但今天人家秦王代太子吊唁,把人给领来了,你不让进,说不过去了。
“这我倒要问问了,你是以什么理由,将无忌逐出家门呢?”李世民往前一步道:
“古往今来,唯有大罪者,才可以在家中长辈商议之后,销其族谱,尔为兄长,乃平辈兄弟,你有什么资格?”
“长兄为父,世民不知道吗?”长孙行布道。
李世民直接道:“这么说,无忌还得管你叫一声阿爷喽?”
“胡搅蛮缠,”长孙行布冷哼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长孙敞收到消息跑出来了,见到家中晚辈竟然将秦王阻在门外,上去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扇在了长孙行布脸上。
“孽障,滚一边去。”
长孙晟兄弟四个,眼下只有老四长孙敞还活着,以前给晋王时期的杨广做过侍卫,所以当下在左翊卫府混了一个左翊卫中郎将。
“臣长孙敞,拜见秦王殿下,请殿下入府,”长孙敞瞥了一眼杨瑞背后的长孙无忌,什么都没有说。
长孙家在京的不多,大部分没必要赶来,因为长孙炽是要回洛阳下葬的,那时候参加葬礼就行了。
所以老四长孙敞,暂时负责主持丧事,等到洛阳那边的家主过来,他才能交接,鸿胪寺那边还是陈叔明,今年他已经负责了两起丧事了。
杨瑞他们来的突然,根本就没打招呼,所以府内吊唁的客人收到风声后,这才陆续的跑出来,迎接杨瑞。
长孙无忌有了这颗大树,自然稳稳当当的进了府中。
死者为大,杨瑞这样的身份,上柱香,然后以拂尘轻轻拂拭一下供桌,就算是吊唁了,这个动作差不多就是一路走好的意思。
李世民是小辈,他得朝灵位揖手鞠躬。
陈叔明等到长孙无忌他们叩拜之后,赶忙朝长孙敞道:
“无忌是侄,也是要守灵的,你安排好。”
“是是是,”长孙敞连忙点头,他的级别,可没有人家陈叔明高,少卿,二把手了这是。
本来府内非常安静,但是杨瑞离开灵堂的时候,前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伴随着声声辱骂,杨玄感风风火火的来了。
他刚进门,就从其他吊唁的客人口中得知,自己的亲外孙,刚才在门口呆了半天,才进了大门。
杨玄感瞬间就怒了,那是老子的外孙。
他在前院骂谁呢?长孙行布、长孙恒业、长孙安业兄弟仨。
“真是反了天了,吊唁为上宾,况陛下之孙乎,尔等焉敢怠慢?”
人家玄感,这是长辈,他和长孙炽是平辈论的,别看长孙炽比他大十来岁。
跟他一块来的卢楚赶忙在旁劝说,死者为大,你就不要在人家灵堂前搞事情了。
玄感也是有节制的,骂骂咧咧一阵后,也就作罢,长孙家也不敢发牢骚,因为事实如此,但他们也很无奈,秦王来的太突然了,很多人压根就不认识秦王。
“孙儿见过外祖,”杨瑞朝玄感行礼道。
这种装逼的感觉,玄感爽爆了,眼下整个长孙府,能让杨瑞行礼的,就他一个。
只见他赶忙上前拉着外孙的手:
“郢回怎么来了?”
“代父王吊唁,对了外祖,您府上有没有被销籍除谱的族人呢?我不懂这个规矩,您给我讲讲,”杨瑞这话,是说给旁边的长孙敞听的。
玄感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他来的这么巧,为什么?闺女报信了,让他过来看着点,别让杨瑞闹事。
“这个啊,容我慢慢道来,”玄感道。